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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城在人在 我在呢(第1页)

第116章城在人在“我在呢。”

林媚珠对这样的气味很熟悉。她不会认错的。

她起身披衣,望见团花儿小衾落在了地上,她将被子捡了起来,默了默,伸手摸了摸榻面。她捧着盏油灯朝窗牖边走去,轻轻推开窗缝,凌冽寒风呼呼钻入,冲淡了房里的气味,外界的硝烟与血腥气直灌入鼻,她一时分不清着气味是原是房中就有的,还是从外头传入的。

擡头时,馀光瞥到窗框边似有暗绯微光,刚要细看,簌簌雪点飘落,落在她的眼上,再睁眼时,那处已落满了灰黑炮火灰屑,再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北风凛冽,刮在脸上疼得厉害。将将十一月,今年初雪来得这般早。

林媚珠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摸了摸红绳下的坠子,忽然没来由的一阵不安和心慌。似是要验证她的不详预感一般,城墙传来激烈的炮火声。

叛军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

楚王虽犯了疑心病,但接连几次败仗让他很快意识到,沈长风是在拖延时间。渡口争夺战愈演愈烈,襄阳水师亦在水面与叛军酣战,好几次叛军已抢占渡口,又被襄阳援兵压制回去,楚王杀红了眼,他已收到密报,多地骑兵正紧急驰援,不容他再在此耽搁,他有了决断,哪怕折损部分兵力,哪怕伤亡惨重,亦要牵制住伏波军,转而急攻襄阳,襄阳才是关键,拿下襄阳,就能扭转整个战局。

楚王用这种不要命的玩法扳回一局,樊城抵御不下,渡口失陷。楚王松了一口气,留下部分兵马围困樊城,领着主力军,准备大破襄阳,挥师南下。

沈长风命人在樊城城墙挂出各式旗幡,派出当日在军帐骂得最脏的几人,站在城墙上头,将檄文高声喝出,从楚王祖上三代开始骂起,细数其祖祖辈辈背离先帝祖训的“罪证”,痛斥其狼子野心丶谋逆篡位,还将檄文抄写在布帛上,分发给两城百姓,其馀州府纷纷效仿,呼吁百姓一同抗击叛军。

楚王不走了。

他被彻底激怒了,将力劝南下的张一心等人骂得狗血淋头,道:“小小樊城都攻不下来!谈什麽金陵!谈什麽天下!”

他决定攻破樊城,将始作俑者千刀万剐丶五马分尸,他要高悬沈长风的枭首,叫沿途之人望之两股战栗,以此鼓舞士气震慑四方。但在那之前,他要活捉沈长风以挟持某股力量。

但连日鏖战,樊城防线依旧牢固。

在许多人眼里,沈长风如磐石似高山,铜墙铁壁丶不可攻破。

林媚珠也是这般觉得的,直到那日,她看到沈长风帮马儿拭擦身子时,背後的衣衫在阳光下泛着湿润微光。

都快入冬了,他哪里来这般多的汗?沈长风再次背过身时,林媚珠发觉他肩胛处的衣裳微微起伏,边缘是平整贴合的,她後知後觉,那是血。他身上是带着伤的。

可她从未听过他请大夫。

天很冷,洗马的地方换成了江边的草棚,阿丑身上的血污太多,有时从战场下来,血垢凝结在睫毛上,难以视物,平时也只是匆匆拭擦,沈长风每隔几日会来一次,亲力亲为,用温水给它清洗污物。

林媚珠有时也会遇到他,两人聊起的话头都是与小蛮儿或玉狮子有关的。沈长风拭擦玉狮子时,林媚珠便在一旁的板车坐下歇息。

他时常会说些勉励阿丑的话,诸如“阿丑,今日你干得真漂亮”丶“阿丑,你真是难得的神骏”或是“阿丑,如今像你这般的马儿很少了”,说得最多的便是“阿丑,你真是匹好马儿。”阿丑每回听了都很不屑,但回回听了都是摆着尾抖着耳走开的。

林媚珠发觉,不知何时开始,阿丑不再依靠滑稽举动引起人注意了,许多人见了它都不由叹道:“这黑马毛光水亮,长得真俊呐!”

阿丑不丑了。

沈长风也会和玉狮子讲话,但都是有意无意背对着她讲的。每当这时,林媚珠都会有些不忿,玉狮子和自己这般好,若是自己想知道,玉狮子会不告诉自己麽?讲得那样小声,生怕有什麽人会偷听似的。

沈长风除了头次洗马,就再也没有在林媚珠跟前脱过衣裳,反而越穿越多,初雪之後,他早早披上了氅衣。即便是给马儿清洗拭擦,他也没有将氅衣脱下来。越到後来,他的话变得越少。更多时候,他只是在安静地看。

他洗好了马儿,依旧放它们在江边跑,马儿跑过去经过林媚珠的位置时,他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後慢慢收回目光跟着马儿远离,马儿回来时亦然,来回反复,这时,他倒希望马儿能跑慢些。

林媚珠注意到,今日他为玉狮子清洗时,洗得很慢,格外耐心,洗好了马儿,他另取了巾帕给它拭脸擦身,用软毛刷刷好了毛,又检查了一次马蹄,确定所有事都做完後,他贴着玉狮子的脸说了几句话,而後拍拍它脖子,示意它去玩。玉狮子不知为何不肯去,围着他踟蹰着步子,似乎有些烦躁不安,一直轻轻叫着。阿丑在边上催了好几次,玉狮子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忙碌,即便是立在江边听风的间隙,也会有士卒跑动,向他禀明军报。

北风寒峭,将他的氅衣掀起一角。不过十来日,他又变了个样,从前是劲瘦,如今只是高瘦了。

此时两军暂时休战,然而天际边炮火灰霭还未散尽,带着硫磺味的灰红侵袭了大半个穹庐,西斜日光变得惨淡,落到江面时已所剩无几,风一吹便散了,只馀下火药肆虐过後残留下的沉浊油光。

城里所有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林媚珠也不例外。

马儿跑远了,同样在夕阳下肆意玩闹,溅起的细沙闪着碎金,却再听不见往日的笑声,林媚珠望得眼底发涩,忽感觉到脚下一松,扭回了脸。

沈长风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手里拿着双新的鞋履。

林媚珠问他:“作甚麽?”

怕林媚珠不肯收,沈长风动作很快,说:“好走路。”

林媚珠缩了缩脚,说:“我又不痛。”

沈长风极快握住她脚踝,道:“可我会。”

知道你不痛,只是一想到你或许会痛,我就会心痛。

此言一出,两人都没有接话。

这般的沉默对沈长风而言是钝刀子,一下一下锉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溃疡般的疼痛又在胸腔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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