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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记（第2页）

“安格？”简达遽然擡头盯住安妮，“你确定？她还不到五十岁。”

“男人是不值得相信的。”安妮转身往红石镇走去。

***

德里克王室墓园里，大雨掩盖一切悲伤，两队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相遇了，一队来到柏翠丝墓园旁，一队来到了安格尼思王後墓园边。两队人在墓园前脱下帽子，小小的棺木被擡了出来，墓园再次恢复原状。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安妮回过头，她走在柏翠丝墓碑前，在碑底画了一个女王冠，又走到安格尼思王後墓碑前站定，她在墓碑底部加了一行小字——这里埋葬着一个磨坊女孩。这是安格第一次跟着安妮出去冒险的时候说的话：“安妮，如果我死了，请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一句——这里埋葬着一个磨坊女孩。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里，但是我会永远记得我的起点。”

安妮带着安格尼思王後回到红石镇，她将安格安放在庭院的铁木树底下。这一次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悬挂在铁树上的木板，上面铁画银鈎写着一句话：“我来自泥沼，成长于泥沼，终有一天，我将回到泥沼，踏平这泥沼。”

临城17第17任城主扎拉高大的墓旁边新建了一个小小的坟茔，像一个女儿依偎着母亲。城主府里面的望天树移栽到了扎拉墓旁，小小的树屋投下大大的黑影，笼罩着这一对母女。秋亲手将两块墓碑重新安放。扎拉——她是战士亦是队友，她是女儿亦是母亲还是祖母，墓碑底下刻着一个小小的王冠，标注17。柏翠丝——她是女儿亦是母亲，墓碑底下同样刻着一个小小的王冠，标注17。

十八年来，米和陌在雪域有了固定居所，薇薇安在十八年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如今她组成了一个固定探险小分队，她带着她的小分队扫荡整个雪域，成为整个雪域令人惧怕的薇薇安女王殿下。

“薇薇安，花之国再度关闭边境了。”从边所交换物资回来的爱利带回了她背过去的猎物，这里最好的精铁，曾经是最受欢迎的産品，如今被拒在门外。

“怎麽回事？”卡修斯捧着罐子出来，“我需要的催化剂换来了吗？”

“花之国再次发生继承人危机，费兰的王後那位海之国公主小乌尔丽娜一直没有生下继承人。德尔加大公过世以後，乌尔丽娜大公夫人从海之国将小乌尔丽娜的两个侄子接进德里克王宫，现在要立她的侄子做王储。”贝拉消息一向灵通，她看向薇薇安递过来一封信：“如果你还想要回去，现在是最适合的时候，这是临城2伊莱城主给你的信。”

“回去哪里？”斯托尔举着一盘看羊肉进来，“快来尝尝我今天猎到的雪羊，这只有在冰山脚下最先长出来春草的地方才能抓到，为了抢到这只雪羊，我可是干掉了三只雪怪。”

“斯托尔，你又独自一人出去？”卡修斯放下药罐，拉过斯托尔的胳膊检查伤势：“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嘿嘿，我没事，我就是看大家都没什麽胃口，出去找点新鲜的吃食。”斯托尔想要把胳膊从卡修斯手里抽出来。

薇薇安离开了她的朋友，走向另外一间雪屋：“米，雪域边境关闭了，伊莱建议我现在回去。”她将伊莱的信递给米。

“雪域边境你是攻不下的。”米并没有看伊莱的信，那位金发美女一直很照顾柏翠丝，自从她接任了临城2城主位置，一直给薇薇安小分队大开方便之门，也一直在给她们传来太*阳*城的讯息。但是雪域边境有三个卫城同时坚守，伊莱的力量还没有大到能够统治三个卫城，光是协调临城1和临城3两位城主已经占据了她大半心力。

“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入花之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不能再等了。”薇薇安眼神坚定，费兰虽然娶了海之国的公主，但是一直没有继承人生下来，如今花之国再一次陷入了继承人危机。小薇薇安决定现在回去，夺回属于他父亲的一切。

“薇薇安，去荒原吧。”

薇薇安带着她十八年来结识的队友沿着雪域边境往西出发，在越过漫漫雪原和无数河流之後终于看到了德里克长城。她们沿着德里克长长一路南下，天气从严寒变得酷热，对手从雪怪变成了沙里人丶荒原狼和各种荒原生物。

“你这就回去了？”米看着假小子一样的薇薇安。小薇薇安跟着她们十九年，在雪域一边躲避着追捕一边狩猎一边接受米的教导。说教导也不对，米只是将蓝星的历史当故事讲给她听，将几十亿年地球一次次重建，讲不知道谁开啓的人类纪元，特别是漫长的中世纪，不同的人类思想和追求。讲政府与宗教，讲独裁与民主，讲规则的建立与坍塌，也讲古老的东方文化。米把一件件小事背後的成因，掠夺的基础给她细细分析，告诉薇薇安怎麽找到权力的制约与平衡，她告诉薇薇安人是怎麽由盲从变为服从，最後又转化为顺从，反抗和镇压在其中又起到了什麽作用。米还将女巫森林十二位长老的故事讲给小薇薇安听，人类也许只能看到眼前的世界，但是她的前方绝不止眼前这一点点世界，小薇薇安就这麽长大了。

荒原还是旧模样，在荒原上，米和小薇薇安分手：“去吧，临城17是你外祖母的领地，她们会拥护你的，从这里进去，你的起点从这里开始。”

边所17的石洞门看起来更破旧矮小，不断翻新的城墙上面显示出奇怪的图案，几根木头粗糙地绑成木栅栏，门洞里面隐约有几间矮小的房子。薇薇安带着她的小分队走向边所17，城墙上探出一个高瘦的身影，木栅栏被用力拉开。

“你说她会成为女王吗？”陌站在一边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她能成为女王。”米看着小薇薇安远去的背影。

“你不回去帮她？”陌歪着头看向一向把小薇薇安当女儿养的米。

“她的路要她自己走，女巫从来只提供通道，不干涉结果。”米揽过陌转身走向荒原深处，“走吧，小月亮，我带你去见见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