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从里间出来,皱眉上前:“这位大人…”
苏杭府同知苏明远官威凛冽。
苏夫人丹蔻指戳苏婉面门:“下贱胚子!苏家清誉,岂容你为商贾驱策!盗用祖传‘天孙锦’‘霓裳针’!拿下!”健仆扑上!
“放肆!”
沈厌横挡,墨绿锦袍下肌骨虬结。
“苏婉乃我‘云裳记’聘的首席绣掌!契证俱全!非奴非婢!”
“绣掌?”
苏夫人尖笑唾溅,“山匪窝里爬出的残花!当初为何不自断!苏家之耻!若非周师爷…”
“啪——!”耳光脆响!苏夫人捂脸惊退。
苏婉挺脊如松,眸寒似匕!
“霓裳针,母遗泽!与苏家无干!山匪劫——”
她扯领,露锁骨狰狞疤,“此刃,匪首醉後赐!父亲大人!您候于门外!可闻女儿哀鸣?!”
满堂死寂。
苏明远面沉如铁:“孽障!绑!”
“谁敢!”
沈厌反手抽腰间嵌宝匕,寒芒直指。
“苏大人!青州地界,想动我沈厌的人,先问它!”
跟在他身边的混混跟班们撸袖围上,杀气腾霄。
苏明远盯着他手上的匕首,瞳孔骤缩。
僵持,闻讯而来的天青色身影,无声而入。
凌战白玉簪温润,托卷泛黄文书并厚账册。
“苏婉,良籍。”声平展卷,“靠山村里正具保,县衙核验‘寄籍文书’。”
她翻账册朱印页,“聘契:月俸五两,年节花红。非奴非婢,自由身。”
目光掠苏明远:“强掳雇工,《大胤律》,主犯杖八十。”
苏明远盯着那加盖青州临山县印的过所,脸色铁青。
周师爷闪出:“误会!苏大人思女…”
他贪婪目粘着“鸾翔衣”,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清明。
“不劳费心。”
凌战截断,另契入苏婉颤掌,“‘云裳记’两成干股,聘终身绣掌。签此,即为东家。婚嫁自主,去留随意。”
苏婉死攥契书,目光掠过凌战,沉眸,沈厌则护身在侧。
而自己的生父,铁面盛怒。
她忽低笑泪落:“好…好个东家!”
伸出染血的指头,摁朱砂,重印落契。
苏明远拂袖气哼一声,登车而去,官靴碾碎琉璃光。
周师爷这才讪讪退去。
翌日,“撷芳楼”天字雅阁。
盐商将三张千两银票拍于沈厌面前:“沈爷!货契两清!”
银票灼目呀!
沈厌指尖拈过票面凸纹,仰脖灌尽杯中酒,长笑声能震动房梁。
“痛快!!疤脸刘!今晚‘四海楼’!沈爷包场!不醉不归!”
是夜,沈厌绛紫锦袍敞怀,赤金镶东珠腰带松垮,举坛狂饮。疤脸刘谄笑敬酒:“沈爷豪气干云!”“三千两银子一套衣衫!咱青州府,头一份!”
沈厌一脚踏椅,银票拍桌:“看见没?真白银!明日!爷就买下西城‘听涛苑’!三进大宅子!带花园!虎子豆芽大妞大丫小石头…还有…全搬进去!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什麽破铺子後院,滚蛋!”
玄尘子挤在席尾,盯着银票眼放绿光。
“无量天尊!沈小哥…不,沈爷!您那新宅,给老道建间丹房如何?贫道保您家宅…”
“建!都建!”沈厌大手一挥,金珠飞溅,“老道你住东厢!天天给爷算财运!哈哈哈!”
三日後,“山海粟”後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