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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针引线（第2页）

不到七岁的小石头捧着一碗茶水，小心翼翼地穿过忙碌的人群，朝凌战走去。这孩子被从墟市带回来就沉默寡言，却总是不声不响地跟在凌战身後。

"娘，喝水。"小石头踮起脚尖，将碗举高。

凌战愣了一下，放下房梁，僵硬地接过粗瓷碗。

她的手指上沾着木屑和泥土，与孩子干净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她简短地说，仰头一饮而尽。

小石头没有离开，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擦汗。"

凌战低头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孩子，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她迟疑片刻，慢慢弯下腰。小石头立刻踮起脚，用小手认真地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麽易碎的珍宝。

玄尘子眯起眼睛，走到沈厌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瞧见没？"

沈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撇嘴："小石头那孩子不爱跟其他孩子玩，总往凌战那儿跑。"

"无量天尊，"玄尘子摇头晃脑，"沈小哥，你还没看出来吗？你是这群孩子的爹，凌女侠是小石头的娘。"

沈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胡说什麽呢！凌战那冰块脸，能当娘？"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建房开始，小石头和凌战之间确实有种奇怪的默契。那孩子总能在凌战需要时递上工具，凌战也会不声不响地把最轻的活分给他。有一次沈厌甚至看见凌战在教小石头怎麽握斧头——虽然那严肃的样子更像在训练士兵而不是教孩子。

太阳西沉，工匠们开始收拾工具。

凌战检查完最後一段墙体，转身时发现小石头还站在她身後，小手和脸上都沾满了泥灰。

"累了？"她问，声音依旧平淡，但眉间似乎舒展了些。

小石头摇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凌战看了看远处嬉闹的孩子们，又看了看独自守在她身边的小石头。

忽然，她蹲下身，背对着孩子："上来。"

小石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点。"凌战催促道，语气依然硬邦邦的。

小石头这才小心翼翼地趴上她的背。

凌战站起身，却没有像平常那样背他，而是突然将他举高，放在了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坐稳。"她简短地说，一只手扶住孩子的腿，大步朝小院方向走去。

小石头先是一僵，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小小的手抓住凌战的发髻，像是抓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这一幕让整个工地都安静了下来。

沈厌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锤子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玄尘子捋着胡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滴个乖乖。。。"沈厌喃喃道，"凌战居然让人骑她脖子上？"

凌战似乎没注意到衆人的目光，只是调整步伐让小石头坐得更稳。夕阳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她的大手始终护着孩子细瘦的小腿，动作生涩却温柔。

小石头起初不敢乱动，渐渐地，他放松下来，小脚轻轻晃荡。

经过一棵枣树时，他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插在凌战的发髻上。

凌战没有斥责，只是微微侧头："别乱动。"

小石头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水。

他俯下身，大胆地抱住了凌战的脑袋，小脸贴在她汗湿的头发上。

凌战脚步顿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夕阳西下，她常年绷着的嘴角似乎软化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