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南低下头,把褪下的衣裳一件一件地叠放整齐,放进垃圾袋里,光着脚踩进浴缸,看到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水温让他浑身一颤,黑发,白肤,透着粉的膝盖,被粉丝痴迷追逐的身子,统统都映照在水面上。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把小巧的鼻和发红的唇一同浸入水平面。
他是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期待的孩子,不被妹妹所指望的哥哥,毫无价值只会拖人後腿的拖油瓶,来到这个世界时是什麽样子的,他现在就是什麽样子的。
进入浴缸时身体还算暖融,但随着时间流逝,温度适中的水温渐渐变凉。
时小南感觉身体在渐渐麻木。
先是感受不到脚趾,随後是小腿,膝盖往上,最後全身几乎都要全部麻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缓缓慢下来,仿佛陷入冬眠的小动物。
一觉醒来就什麽都好了。
***
直到一声又气又急的:“时小南——!!!”
***
“哗啦。”
***
时小南骤然清醒。
***
我吓飞了,来不及思考,连鞋都没脱,哒哒哒就一把抓住时小南的咯吱窝,把人往上一提溜,水声哗哗,提溜上来时小南就开始哭,浑身湿漉漉的抱着我的脖子就开始哭:
“一一,我们回家吧……”
我:“……”
“什麽啊,哥哥你在说什麽啊,你脑子现在缺氧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说道,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拍到,排到了他光洁的背,手顿了一下,试图无视他现在的状态:
“是泡太久了把脑子泡晕了吧。”
“……一一,我想回家。”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
掉在水面上。
荡出层层涟漪。
我的神情冷漠了下来,甩开了他的手,很平静很平静地说道,“家?哥哥,这里难道不是家吗?你不是总说有我在,有妹妹在的地方才是家吗?哥哥。”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这就是家不是吗?”我放轻了声音,感到茫然又不解。
好不容易从下城区爬到这里,现在转头回到下城区靠他继续跳舞养活我和我相依为命?
老天,我真不理解。
你指的是要我放弃干净明快又舒适愉快的软饭生活,和触手可及的升官加职人生巅峰回到那个破破烂烂连电视机有时候都得待老花镜的漏水房子里,度过潮湿又茫然的青春年华吗。
我的青春应该挥霍在卷款跑路上,各种买买,能够大摇大摆地进奢侈品店,让店员把墙上的奢侈品统统给我叉下来,我要每天换着穿。
不久之後我就又有钱又有权了,我就过上富足的日子了。
一辈子没有孩子,最後度过富足又孤独的一生,死前把一辈子捞到的钱统统花光,在某个遥远的度假星球上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安享晚年。
……
他怎麽是真的在这麽认真的自我感动啊。
谢谢,但这真的请恕我拒绝。
***
时小南怔愣地看着她,他握紧手中的亲子鉴定单子,防水防火材质,只要不用力气去撕扯,就不会烂掉的亲自鉴定单子,被他叠成了个小方块,捏在手中。
她不知道他手里有什麽。
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擡起手扶着他脸,她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安抚着他,呢喃似的道:“没关系的哥哥,我会原谅你的,我永远都会原谅你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家人,我不原谅你我还能原谅谁啊哥哥,你可是我的哥哥。”
时小南张开了被冻得有些颤着的唇:“好。”
他垂下了头,避开她的亲昵,面对她的不解,他只是嗯了声: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
时小南不正常成什麽样子了,我感到棘手和焦头烂额,为时小南的事情,也为我自己手上现在做的事情,时小南的事情还好,还有我斡旋的馀地,但是——
谁他X的能告诉我,为什麽,我调查个Omega养殖场结果查到最近的线索指向一个片场也就算了,怎麽西尔万就刚好在那个片场??
我服了,又被资本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