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西尔万的歇斯底里,克制地发疯才更加可怕。
因为我知道西尔万已经把他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了,但叶斐亚并没有。
哪怕是表现出来,似乎也只是为了让积攒得满满当当的怒火槽不至于因为太满而有规划地宣泄,一点点的宣泄,仿佛是游戏里需要蓄能的激光波,每次只用一点,这样在遇上真正值得使用的对手时,可以无需蓄能直接开大。
一般来说,为了避免成为那个[对手],我得夹紧尾巴赶紧听他的话着急忙慌地行事。
但我还是没有动。
仍旧是继续观察。
耳机里的人似乎已经失望透顶,不再出声,以免把自己气死。
叶斐亚能这麽悠然自得纯粹是因为他现在在二楼,无需直面我要面对的压力,宴会场地很大,一共有两层,中心是一楼,是社交场所,也是一会儿舞会开始时的中心。
二楼则是纯粹的休闲娱乐区,一会儿舞会开场了傅镇斯就得移动上二楼。
首先需要确定的是这个场地内有多少我认识的人。
就在刚才叶斐亚与我说话的功夫。
我就已经举着红酒杯不着痕迹地确定了宴会厅里有多少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和叶斐亚在一起。
大门只有一道。
叶斐亚既然先进了场,自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斯图尔克家的家主的名头比什麽都好使,而我隔了两三个人才跟着进场,除了检票,啊不是,是检验邀请函的门边的Omega服务员在接过我的邀请函,眼睛亮了亮,倒是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漂亮的Omega和Alpha十分常见。
而我也只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位。
陆恩和李见路在二楼的阳台,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我——李见路说是不会参加晚宴,但我考虑到陆恩要参加,于是好说歹说让他来了,天知道我哄了自己多久才说服自己来攻略Alpha,怎麽能卡在陆恩这里——不会妨碍我办事。
小妈和方辞廖的父亲同在二楼。
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发现我。
我简直恨不得把脑袋往地里低。
二楼和一楼有点距离。
但一楼和一楼之间就没有什麽距离了。
闻以序——闻以序在角落里死死盯着我,盯得我头皮发麻,盯得他眼睛发红,我手里的红酒都不香了,看起来就像是饿了几百天的狗看到了一坨肉,假如我没有命令禁止过他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靠近我,现在他就直接蹿到我面前了。
天老爷,他怎麽站在那个姓孟的家夥身後,还离得那麽近。
我说谁能把他从局子里捞出来,原来——原来——
他後台是孟家。
熟人啊,全是熟人。
贸然出击,先不说傅镇斯会不会起疑心,就说闻以序那烫得吓死人的视线,会不会引起他旁边的姓孟的注意力都要另说。
一想到翻车的可能性,我的手都要抖起来了。
手里的酒杯晃晃晃,颤颤颤。
我镇定地抿了一大口,完全欣赏不了的酒液顺着嗓子眼滚落,我感觉耳朵和脸已经开始红了。
但有一个好消息!
坎贝尔和方辞廖虽然有资格来,但方辞廖仍然在误会的道路上狂奔,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将坎贝尔拖在了实验室中。
——他们不会来打扰我。
我离傅镇斯不算远。
和刻板印象里的军官一样,曾经在一线冲锋陷阵的傅镇斯留着贴头皮的寸头,皮肤比资料里的要更深一些,脸上的疤倒是一如既往地狰狞,假如他的五官不够俊朗,那他现在就是最可怕的魔鬼,但他气质足够敦和,优越的五官也足以掩盖住这道疤痕带来的劣势。
更不必提他又高又大给人强大安全感的身材了。
嗯,是Omega们会喜欢的那款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