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抚的那一方会觉得身心舒畅。
安抚的那一方就不一样了。
他忍得难受极了,却一言不发。
倏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是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登场了。
全景玻璃外是一片金碧辉煌,拍卖台上的侍从们正光明正大地从铁笼子里抓出了一个生着兔耳朵的漂亮Omega,戴上手铐脚链,全身只有碎布条勉强遮盖住了重点部位。
但遮了和没遮完全没有区别。
“起拍价——”
“七百万!”
Omega的兔耳朵瑟缩着,他全身都在发抖,毛茸茸的兔耳朵兔尾巴和他的姣好的面容都是他被售卖到这个价格的资本,随便换一个人上去都不一定有这个价格。
七百万可以是时小南的医药费,也可以是购下一个漂亮貌美的兽耳Omega的资金。
换种说法,要是去找杀手要人性命,差不多也就五六十万,报出的地址倘若在下城区,那就可以打个五折,遇上杀手心情好的时候,只需要不到十万就能抹杀掉一条人命。
我不说话了。
在资料上看到和在现实中看到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放在包厢桌面未曾开封过的名贵酒瓶映照着纸醉金迷的光彩。
衆人在欢呼,在吹口哨,在对那丝毫没有人权可言的兽耳Omega肆意说着下流话。
Omega仍在瑟缩,他看起来像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事实也该这样,这种事情怎麽能经历两次,但他身侧的另外一个犬耳Omega的神情却十分木然。
工作人员给兔耳Omega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布条,眼泪很快就浸湿了那层布条。
犬耳Omega平静地看着身侧的兔耳Omega,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犬耳Omega,犬耳Omega也只是回望了一眼。
也许是觉得犬耳Omega不需要,总之工作人员没有给他蒙上眼睛。
于是衆人得以看到那双带着琥珀色泽的瞳仁。
工作人员向所有人介绍,这只兔耳Omega的基因中混杂着的是名贵的垂耳兔,个性敏感脆弱,是最符合当代年轻A审美的Omega。
另外一只犬耳Omega看起来虽然不怎麽样,但升职腔却是一等一的,再搞几百次也不会变松,还混了一些其他动物的特性,所以修复能力也特别强。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自己恢复原样。
他用的是“只”。
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来自皇太子的信息素,混合着我闻不出的味道只知道挺好闻挺贵的香薰,落差之大令我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
又荒谬又离奇又令人感到深深的窒息。
明明和我无关,却和我身上的侍从制服一样,难受得我恨不得直接砸碎了面前的玻璃。
我的视线在周围的摄像头前停留。
兽耳Omega的事情不是秘密。
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长出了兽耳的Omega在纯正的人类看来,不算是人,根本不配拥有人权,尤其是这种不纯正的兽类基因会随着遗传DNA一代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要是哪个上层人的後代里出现了个长着兽耳的小辈那真的会被人笑死。
也没有人关心这些兽耳Omega是从哪里出来的,知情者们闭口不谈,其馀人也只要享受就好,也许是在若干年後的教材里会有人瞎编出一段历史。
所以我这次的目标不能放在这些兽耳Omega的身上。
就算他们再惨,我的重点也该全部放在负五楼的失败品上。
只有没有残缺的兽类Omega还能勉强拥有人权。
……运气好的话,我甚至能够找到几个没有兽耳兽尾的失败品。
裴之仰注意到了我的分心,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拍卖台上的一幕。
他安静了一会儿,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的手心都湿哒哒黏糊糊的,十指相扣。
他将我的脑袋掰到了自己的胸口。
我用力咬住,他一声不吭地承受,猫的疼痛阈值极高,我咬得很重,莽撞得像是一头牛犊,裴之仰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安静地忍受着,等到我渐渐松了力气。
“人小力气倒不小。”裴之仰才乐不可支地捏住了我的脸颊肉,只要不和信息素扯上关系,裴之仰就几乎和害臊羞涩这件事没有任何联系,他的羞耻心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和他一起生下来。
他硬是把我脸上为数不多的脸颊肉全都挤到了他的手上。
左捏捏右捏捏,左扯扯右扯扯,算是解了气。
“对不起。”我头脑飞快转动着,想要说些什麽补救的话,就被裴之仰的指关节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