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要见面的
没过多久,三人便围坐在客栈一角的四方桌前,桌上摆着一壶清茶和一碟瓜子,看似悠闲,实则各怀心思地听着那说书先生的故事。
似乎每个地方流传的故事都带着鲜明的地域烙印。苍旻山脚下的怀城,传颂的是神医济世的佳话。
而这淮阳城内,则是天衍山的赫赫威名与光辉事迹。
“要说这如今的天下第一宗门,那可非天衍山莫属!”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千年来,历届仙门大比的魁首,皆出自天衍山门下!”
他顿了顿,环视听衆,继续渲染:“更了不得的是,天衍山掌门已突破渡劫期,踏入半仙之境!跻身半仙,那距离真正的飞升,可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百年来,咱们淮阳城承蒙天衍山庇护,风调雨顺,从无一日不太平!此次仙门大比在此举办,正是天衍山向天下展示其大宗实力的时候!”
“放屁!”
说书先生话音刚落,一道清亮却充满不屑的反驳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方才营造出的推崇氛围。
衆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少年端坐在不远处桌前,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天衍山自吹自擂,怎敢妄称天下第一宗门?不过刚刚触及半仙领域,便真以为己身天下无敌了?”
他言辞犀利,毫不留情:“拿了区区几个仙门大比的魁首,也值得如此吹嘘?千百年前,在苍旻山尚未没落之时,这仙门大比的鳌头,何时轮得到他天衍山的弟子来夺?”
蓝衣少年一石激起千层浪,客栈内顿时议论纷纷。有人出声附和,认为天衍山确实过于张扬。也有人立刻上前反驳,维护天衍山的声威。
“就是!敢说自己天下第一,真是太不要脸了!”
“天衍山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如今还有谁能胜过它?”
“青云山只是低调,并非没落!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一时间,客栈内吵嚷声辩论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云浅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番热闹景象,一边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这算是她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踏入凡尘,比起苍旻山终年的清冷寂静,这充满烟火气的喧嚣人世,反而让她觉得格外新奇。
况且,无论是她,还是百川与秦无,对现今修真界的其他门派都知之甚少,能从这些市井流传的话语中听出些端倪,倒也算是个不错的了解途径。
云浅虽记得原书剧情,但这些年来,并非事事都依循书中轨迹发展。既然存在变数,她便需好好了解如今各仙门的真实情况。毕竟,她云浅从不擅长打无准备之仗。
原书中,天衍山丶青云山……但凡是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的门派,无一不对苍旻山心存觊觎。此番下山,注定不会太平顺遂。
客栈内的争吵仍在继续。
三人并未参与,只是安静而认真地听着各方争论,试图从中拼凑出外界的信息图谱。
“姑娘头上这把小剑,好生别致。”
突然,一道温润的男声自身後传来,近在咫尺。
云浅蓦地一愣,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後何时多了个人!他们到得晚,选的位置本就偏僻,鲜少有人经过。以她化神中期的修为都未能提前感知,可见身後之人修为深不可测,远在她之上!
不仅是云浅,秦无与百川也在同一时间绷紧了神经。
秦无搭在桌沿的手瞬间移至剑柄之上,他坐在云浅对面,恰好能看清她身後之人,那是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五官清俊,一双眼温和明亮,此刻正带着纯粹的好奇看着云浅发间,面上看不出丝毫敌意,仿佛真的只是被那枚小巧的黑剑饰品所吸引。
“在下只是好奇,并无恶意,小兄弟的手可以从剑上移开了。”那人语气自然,甚至带着几分闲适,说着,竟自顾自地坐在了云浅左侧那张空着的椅子上,姿态熟稔地为自己斟了杯茶。
秦无紧盯着他,没有丝毫放松。只要这人稍有异动,他的剑下一秒就会出鞘。
然而这人实在太过于松弛了。他完全不在意秦无和百川戒备的状态,也不在意自己并未征得主人同意便贸然入座,反而饶有兴致地继续打量着云浅头上那把小剑,目光专注。
云浅手中还捏着那颗未嗑的瓜子,她面上不显,心中却已转过数个念头。她不疾不徐地转过头,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