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再歇!”林怀玉语气急促,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山下情况不明,月生修为与我相当,云浅他们绝非敌手!快走!”
山下,血色阵法已然大成!无数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枷锁,将月生牢牢束缚在阵眼中心,任他如何催动神力冲击,都难以挣脱。
“值得吗?”在被那彻底成型的血光彻底吞噬前,月生死死盯着气息已如风中残烛的云浅,问出了最後一个问题。为了几个同门,为了一座山门,赔上自己的性命,永世不得超生这真的值得吗?
云浅连擡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声音微不可闻,却清晰无比:“当然,值得。”
阵外,百川看着师姐那逐渐被血光淹没的身影,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血誓阵的诛灭之力即将被百霁忍痛引动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仿佛能斩断因果劈开轮回的无上剑意,如同划破夜空的惊鸿,自天外而来。
剑意之盛,竟让那已成型的血誓阵都为之剧烈震颤。
是齐末!
在衆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消失了数百年的苍旻山掌门,携着斩灭千年祸患的馀威,悍然现身。
他手中长剑没有任何花哨,直刺血誓阵核心被困的月生!
几百年後,齐末再次现世,依旧使出了惊才绝艳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剑!
剑光过处,血煞溃散。
被困于阵眼力量已被血誓阵大幅削弱的月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便在齐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之下,神魂俱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林怀玉的身影也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云浅身边,在她软倒的前一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指尖神力疯狂涌出,试图封住她手心那仍在运转不断汲取她生命本源的阵法核心。
但是,太晚了……
血誓阵一旦啓动,便如同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路。阵法的反噬已经将云浅最後的生机彻底燃尽。
林怀玉看着怀中人,那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眸,感受着她轻若鸿毛的重量,眼眶瞬间通红,一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他知道这是什麽阵。他知道,此阵一成,施阵者……必死无疑。
“你怎麽……哭了?”云浅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看清是他,竟极其微弱地笑了一下。
“你……你还笑……”林怀玉手臂收紧,声音是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为什麽他不能再快一点?为什麽没能更早赶到?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云浅想擡手,想再摸一摸他的脸,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甩出阵外的墨魂感应到主人生命的急速流逝,化作一道焦急的乌光飞回,缩小成小剑形态,不断围绕着云浅盘旋悲鸣。
林怀玉想要抱紧她,却绝望地感觉到怀中的重量正在一点点变轻,云浅的身躯开始从边缘逐渐化作点点细微的,带着血色光晕的星芒,开始消散……
齐末看着这一幕,虽还未完全弄清状况,但见师弟如此悲痛,心知这女子定是师弟极其重要之人。他反应极快,立刻取出一个温养元神的琉璃玉瓶,手掐法诀,强行收集汇聚云浅那即将彻底逸散于天地间的最後几缕微弱残魂。
一切,终归于平静。
肆虐的神力消散了,血色的阵法隐去了,强敌也灰飞烟灭。
云浅也已消失在了三界之中,再无踪迹。
云浅消失在了三界之中,只剩齐末收集到琉璃瓶中那点残魂,证明着她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