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弗丽嘉微笑,让他们赶紧去参加课业。
阿尔赫娜和洛基互相推搡着离开。
“噢,亲爱的洛基王子,你难道忘了今天是我们学习阿斯加德魔法的最後一天——真是好记忆,真好!”阿尔赫娜说着。
“瞧你,成了小霹雳火了!”洛基笑着反唇相讥,但嗓子有点儿梗塞。“让你平时认真听讲,现在我和母亲都因为某种因素而头晕目眩——而某个小笨蛋却是满脸天真,还搞不清楚状况。想想看,亲爱的,你永远都是第二名。而我,会永远保持着第一的水准。”他像英雄似的斩钉截铁地说。
“笨蛋?笨蛋?我?——噢,洛基!”
皮特罗感到一阵啜泣的前兆,未经考验就已失去了勇气。眼前的阿尔赫娜是如此的开朗,总带着——噢,阿尔。
他刚啜泣一声,便听见身後传来了十分轻微的声音。这声音非常柔和,而且模糊不清,是不紧不慢丶带有善意的说话声。那是从衆神之母弗丽嘉的口中传出来的:“孩子,为什麽不出现呢?有什麽身不由己的原因吗?”
皮特罗惊愕,毫不犹豫地来到她面前。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但光从阿尔赫娜与洛基的对话中也能分析一二。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别像个白痴,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太阳升起了,光亮再次闪烁,皮特罗再次消失了。
弗丽嘉疑惑地朝皮特罗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场面的确十分古怪,但弗丽嘉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她的手挥了挥,星光在空中闪烁,依稀幻化出方才的人像。
那是张模糊的脸。
“但愿对你有所帮助,”弗丽嘉自语道,“这件事太危险,祝福你所做的一切变得有意义。”
“刚才那个神能够感受到我?诸神之母弗丽嘉?”皮特罗怎麽也想不通。
经过数不清的日子,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逐渐消失: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他的时间与现实就像两条相反的平行线。在一种野蛮的破坏威胁之下,他只能被动向着他的“未来”,然後又以其独特的属性成为一些人的“过去”。
显然,灵魂宝石并没有任何可以标明的意义,只不过是汲取他的能量罢了。因此也就没有什麽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皮特罗不想服输的愿望比其他任何念头都更为强烈,只想立刻寻找到使阿尔産生变化的节点,让她不再为此困扰,活活杀死自己。
在彻底透明之後,他有大约十几亿年没有再被生物所视了,他拼力奋发过。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大不相同,因为正如他所发现的,这个世界在开始给他赋予一个形象,每个事物都依其行为而形成自己相应的“故事”,而且每个他所经历的“过去”在成为故事後都被认为是他们的“未来”。
因而,他的坚持受到明显影响,他所答应的承诺,就是每一事物以一定方式存在的特别的形态特点。应该说他对此事满意的,不再为他的消失而惋惜,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漂流期间,皮特罗开始明白无限宝石的各种形态直到“未来”都还是临时的,迟早会一个一个发生变化。
对这一点的认识伴之以对旧形象的一种恐慌,使人感到连记忆都不能忍受。
皮特罗开始受到一种思想的折磨:他在灵魂宝石的作用下变得强大,这种力量曾经使他觉得那麽兴奋,那麽激动,那麽近距离追求目标,而现在他记忆中的事物却显得那麽遥远,疏离陌生。
也许是他处理事务太过愚蠢,实在早该及时清醒过来。
总之,他为那个承诺感到羞愧,它继续在若干世纪里被飞行的时间掠过,显出它自身和他的一副可笑的形象,也是对他的目光短浅的无情嘲讽。
皮特罗一想到这就难忍苦痛,乃至在感受到的每一寸流逝的时间里,为了掩饰他的羞愧,他都沉迷解救那些孤苦无援的弱小生物。
他的思想一直被灵魂宝石始终强加于他的力量所困扰,他一定证明爱能抵挡一切阻碍,这个粗暴无情的无限宝石一定会後悔嘲笑他。
对于奥斯蒙德对他的警告,他一直铭记于心。因此,每次迷失在时间里时,他都抱着复杂的心情等待成功或是失败。
这种苦痛使他清醒。
他的生活就一直这样按部就班下去。
不久便到了他从未在爱人口中听过的幼年的那个时间段。为了分辨爱人是从哪个时期开始改变,他开始彻夜不眠不休地观察。虽然他无法被看到,但并不影响他的决心。
他不知道他会等多久,这是未知。
皮特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