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剧烈的疼痛出现在了脸上,她摔倒在地,一只眼睛好像炸开了一般,另一只眼睛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她捂着眼睛大声惨叫了起来,在一片血红中,她看到倒在路边的哥哥朝她伸出了手,然後,一只黑色的靴子踩在了哥哥的手上,刀,捅入了她哥哥的心窝又拔出,她的眼睛更红了。
她看到拿刀的人踩在她哥哥身上,说:“废物!”
那人走到了她面前,一脚踢向了她的腰窝,很疼,那人说:“我数三个数,再不起来,你就去陪他。”
她终究还是站起来了,哥哥死了,她不能死了,嫂子和侄儿还在等着他们,家中没有男人,他们过不下去的,她要回去。
她继续往前走有,背更弯了。
一路上不时有人倒下,然後就被杀死,她开始怀疑了,这些人真的是要他们上战场吗?好多人都是被饿倒的,再不给他们吃的,所有人都会饿死的,也就没有人能上战场了。
她看看周围的军士,其实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虽然都拿着刀,但终归是人,只要所有人一齐反抗,甚至都不需要所有人,只要一半就好。
一定会有人死,但这几十个军士也一定会被他们杀死。
这样,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心里这麽想着,也想要这麽去做,然後她眼前一花,还是密不见天的林子,还是衣衫褴褛的人,她好像更饿了。
在最前面,有一个军士说:“将军体恤你们,在上面熬了粥,十个人一队登上去领粥,再从另一边下山!”
听到喝粥,她身体里涌出了巨大的渴望,可她又觉得不对,谁会把粮食和锅搬到山顶熬粥?那样不累吗?合理的难道不应该是山下熬粥,再让他们上山吗?
她觉得情况不对,可身体已经跟着同队的九个人一齐朝着山上走去,鼻端的粥香越来越浓,她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仿佛粥已经在了面前,她已经尝到了浓粥入喉的香甜。
他们迫不及待来到了山上,看到了支在上面冒着腾腾热气的铁锅,旁边有军士拿着勺子舀起了一碗粥,是那样的浓稠,那般的诱人。
他们与那碗粥之间有什麽都不重要了,他们眼里只有那碗浓稠的粥。
一步两步,扑哧一声,腹部剧痛传来,她低头看去,自己的肚子上生出了一把刀,往下滴着腥红的血,她转过头,看到其他人肚子上也插上了刀,有人想叫,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又是扑哧一声,刀被後面的人拔出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血在流出身体。
她跟其他人一起被人在地上拖行,她听到有人说:“将军真是料事如神,这些人饿了三天,比猪都好杀!”
她被抛了出去,身体传来强烈的失重感,眼前是越来越远的巨大洞口,然後她重重落在了地上,她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看到又有人被丢了下来,砸在了她的身上,听到上面有声音隐约传来:“杀了多少人了?”
“差不多三千了,还差七千,将军,下头的人好像有些多了,要怎麽办?”
“全杀了吧,他娘的,这些人怎麽不自己杀了自己再跳进去?真麻烦!”
“将军说的是,这些人就不懂事!都是些泥腿子,半点家国大义都是不知道!”
“罢了,你们受累了。”
“嘿嘿,为将军做事,不累!”
她躺在坑里,看着那圆圆的洞口,金色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她想为什麽呢?为什麽要这样对他们?他们明明什麽都没有做错啊?
她听到无数人的嘶吼,有人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有人说:“我恨!他们杀了我,我也要杀了他们!杀杀杀!”
还有人说:“阿爹阿娘,我想回家!”
“娘子,我回不去了,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儿!”
“喝粥,我要喝粥!”
在数不清的嘶吼中,她听到一个声音说:“男子至阳,死後怨气至阴,以此怨气养剑,方成神剑!”
然後无数声音汇成一道:“来吧,我们一起复仇!”
眼前的光亮渐渐消散,即将坠入无边黑暗之际,她脑子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她不是男子,她是女子!”
周一猛地睁开眼睛,自己身前如夜色般浓厚的黑炁,一道白光阻拦在她和黑炁之间。
她想起来了,方才她被黑炁包围,身上的护身符和钥匙同时亮起,她调动体内的炁,以炁破黑炁,二者相交之际,她失去了意识。
擡手摸摸脖子上发热的钥匙,她将炁灌入钥匙之中,心道好在还有钥匙和平安符。
她看向周遭遮天蔽日的黑炁,眼前出了黑炁,什麽都看不到,拿出铜铃,铃声响起,浅黄之炁散出,黑炁略微退散,在黄炁消散之後再度涌上。
接着她拿出一张五雷符,擡手掷出,雷光闪烁,黑炁缺了一块,後面的黑炁立刻涌上,将其补全。
见此,周一的眉拧了起来,黑炁太多了,照这个形势下去,凭她一人之力难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