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徒之死
因宣殊一事,时章近半月没有上神殿理事,他就一直待在镀白殿,每日习武丶喝茶,不时跟简从宛说说话。
“时章,你要跟我一起用膳吗?”金荷送来了饭菜,简从宛问他,对方却只是摇摇头。
简从宛知道,之前时章肯跟自己吃饭,不过是为了迁就她,这段时日他心情不好,哪里有心去吃什麽饭。
得了回应,简从宛也不逼他,反正神族并不像她一般靠进食生存,他不吃,也没什麽。
简从宛默默吃完饭後,跟时章说了一句自己要去草木居便走了。
时章并没有怀疑什麽,简从宛一向爱去草木居找他们说话聊天儿,她什麽时候拿了避子药,又是在什麽时候偷偷服下了药丸,他都通通不知。
今日简从宛去草木居不单单是去那边玩儿那麽简单,她的药吃完了,得去找木连再拿一些。
简从宛走到草木居的时候,正巧看见金荷牵着她家的小女儿在地上走,见到简从宛,金荷将女儿抱起来,笑着道:“神君来啦!”
简从宛看见金荷抱在怀里的这个肉乎乎的小团子,忍不住去捏了捏她的脸,然後逗她:“小北,让我抱抱可好?”
小北这孩子不认生,更喜欢漂亮的东西,跟她哥哥一样,所以每次见到简从宛,都朝她伸手要抱抱。
简从宛高兴地将小北接过来,抱在怀里,不停地挑眉逗她,逗得她咯咯笑。
“金荷姐,我看小北已经能慢慢走路了,这孩子长得可真快啊。”
金荷在旁边附和道:“是啊,一转眼我们都已经来这儿许久了,小北竟然都已经学会走路了。”
“金荷姐,你看你多有福气啊。岑宽哥人那麽好,你膝下又有一儿一女,这日子美满着呢!”
金荷笑了,拿出手帕擦女儿嘴唇边的口水:“神君说笑了,我看神君也是个顶顶有福气之人。神主待您如此好,往後你们也定会有一个身体康健样貌出衆的孩子。”
说到孩子,简从宛突然不笑了,一向敏感的金荷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麽话,顿时僵在一旁,手足无措极了。
待到简从宛反应过来,她连忙解释道:“金荷姐,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你别紧张。”她说着,将小北交还给了她的母亲,一个人朝木连的屋子那边去了。
木连的屋门紧闭着,简从宛站在门前,轻叩了三声门。
“请进!”木连让她进去了。简从宛推门而入,就见木连还有奚琴安对坐着,两人正在研究一副新药方。
见到简从宛,木连顿时了然她来的目的,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让奚琴安去旁边的药房里为他寻一种药材来。
奚琴安其实早就觉察出了端倪,为什麽每一次简从宛单独来找木爷爷时,都得支开她,他们之间好像有什麽秘密似的,不能让她知晓。
奚琴安虽有疑惑,却还是不好不听木连的话。她走出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便传来了出来。
鬼使神差地,她停住了前往隔壁药房的脚步,她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企图听得更清楚些。
“神君,这是我才将制好的药。然是药三分毒,神君还是少吃些为好。”
“好的,木前辈,我知道了。”
里面不过说了三两句话,奚琴安便听到了脚步声。害怕被发现,她立马悄声往旁边的药房跑,等到简从宛出来时,她已经没了踪影。
等她从药房里拿了木连所需的药材回来时,简从宛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将装着药方托盘放到木连面前:“木爷爷,这是你要的除淤草。”
木连点头,让奚琴安将除淤草放进药碾子里将其碾成粉末。
“木爷爷,神君来找您做什麽啊?”奚琴安边碾药,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神君离开翠山後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找我拿药给她调一调。”
这话非但没有打消奚琴安的疑虑,反倒是更惹她怀疑,刚才木爷爷明明说了是药三分毒,让简从宛少吃,可是为什麽如今说却跟自己说是调养身体的药呢,这完全不对啊。
一旦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就会不断地生根发芽,只有看到真正的结果,心里扎下的根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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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从宛拿着药回到镀白殿的时候,时章正在院中习武,他手中的晦朔长枪收放自如,长枪劈下时的劲风吹起了简从宛裙摆。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看入了迷,直到时章收枪,她才娇俏地冲着他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
“好看吗?”
“好看。”
时章笑着捏了捏简从宛的鼻头:“阿宛最近越来越会哄我了。”
“我可不是哄你,阿珩真的最最最好看了!”
时章被她夸得心花怒放,母亲离开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他手有些脏,于是将臂弯搭在了简从宛纤长脖子上,然後小臂微微上擡,让简从宛擡起那张漂亮的小脸,啵一下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阿宛,我简直想把我的命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命,时章,我要你好好活着。”
简从宛这句话是认真的,她要时章活着,即使没有她,也能好好地活着。
两人胡闹了一阵儿,时章便去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