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深吸一口气,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
将近期生震动巨大的大事,简明扼要,却又惊心动魄地叙述了一遍。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凝固的空气中。
党建国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眼,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反问:
“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参与进去了?”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刘飞的处境。
“参与个锤子!”
刘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又警觉地压低,
“我跟那些人八竿子打不着!连面都没见过几回!”
“那不就得了?”
党建国双手一摊,表情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跟你没关系,你紧张什么?再说了,你现在的级别……”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刘飞一眼,促狭地笑了笑,
“嗯,好像也够格‘被关心’一下了哈。”
刘飞被他这轻飘飘的态度,气得直翻白眼,用一种极其怪异,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探究的眼神死死盯着党建国,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愤怒:
“问题是……我被举报了!举报信上说……说我是南边那个‘中将英雄孙钢蛋’的……走狗!”
党建国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故作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赖表情,甚至还耸了耸肩:
“哎呀!那跟我有啥关系?
你是孙钢蛋的走狗,又不是我党建国的走狗!
孙钢蛋是谁?我不认识!走好不送哈!”他
作势就要去拉门。
“你!”刘飞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党建国的手都在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滑不留手的泥鳅身上!
看着刘飞被噎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党建国内心冷笑一声:
既然你们非要搅风搅雨,连刘飞这种埋头干事的都要攀咬,
那就别怪我给你们这锅浑水里,再添一把猛柴了!
当天夜里,党建国的小屋里灯火昏暗。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积攒的旧报纸。
目标明确,他仔细地、一页页地翻找着,目光锐利如鹰隼。
终于,他找到了那些承载着特定历史信息的铅字——那些关于一个人、一个地方、一段被刻意淡忘却无比重要的往事报道。
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需要的字、词、句精准地剪下来。
玉米面熬成的稀糊散出淡淡的粮食香气,成了最天然的粘合剂。
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党建国屏气凝神,像拼凑一幅关系重大的密码图,将剪下的铅字一个个、一行行地粘贴在一张普通的信纸上。
没有留下一个手写的笔迹,整封信就是一张由沉默的报纸碎片组成的、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控诉与指引。
信粘好了,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手里。
交给谁?怎么交?党建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