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抱着力竭昏睡的云旌,几乎是撕裂空间,以最快的度回到了他们位于凌雪峰顶的家。
清寒阁内。
宴清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那张熟悉的、铺着柔软雪蚕丝褥子的寒玉床上。
他没有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些许旧衣物,也没有理会外界可能的风波与赞誉,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云旌微凉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苍白却依旧精致的睡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他们都心知肚明,强行在此界施展金仙之力,对云旌的本源造成了何等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是不可逆的损伤。
那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时刻牵动着宴清的心弦。
他不敢想象失去怀中人的可能,只能在心底祈求,贪婪地享受着这或许是最后的相守时光。
小七跟着跑了回来,看着两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它眨了眨巨大的虎目,内心开始了熟悉的吐槽模式:
不是吧不是吧?
刚打完仗,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还有心情干那档子事?
大人这体力……啊不,这兴致也太好了吧?
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喂!
都没看见门口还有我这么大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在担心吗?!
我难道很小吗?
它甩了甩尾巴,最终还是认命地、轻手轻脚地在殿门外趴了下来。
小七尽职尽责地担任起守卫的工作,只是耳朵依旧警惕地竖着,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而此时此刻,清寒阁上空,一个散着柔和白光、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小光团,正焦急地绕着圈子。
这正是此方世界的小天道。
祂本来感应到危机解除,小麒麟似乎透支过度,想赶紧进来交代点重要事情。
比如怎么解决力量过剩被世界排斥的问题,以及后续气运交接的事儿。
可谁知,那位煞神大人和小麒麟一回来就关在屋里不出来。
小光团(小天道)在门口徘徊,想进又不敢进,身上的光芒都因为焦虑而明灭不定。
╥﹏╥呜呜……
祂就是个刚刚诞生没多久、还在实习期的小天道啊!
里面那位大人可是连金仙级魔尊都能一脚踩死的存在。
虽然现在气息弱了,但余威犹在。
祂可不敢贸然闯进去,万一打扰了……祂可不想因为“骚扰住户”而被投诉,甚至被打回原形回炉重造啊!
就在小天道急得团团转时,它散出的独特世界本源气息,引起了门口小七的注意。
小七抬起头,看着那个怂怂的光团子,歪了歪大脑袋,用神识传递过去一个疑问的意念:“喂,那个团子,你谁啊?在我家崽儿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小天道被吓了一跳,光团瑟缩了一下,现是一只看起来不太聪明(划掉)挺有灵性的白虎,这才稍微壮起胆子,也用神识磕磕巴巴地交流起来:“吾、吾乃此界天道……有、有事寻麒麟云旌……”
两个非人的存在,一个毛茸茸,一个光溜溜,就在清寒阁门外,用神识嘀嘀咕咕地交流起来。
半晌后,小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大脑袋,总结道:“哦,明白了。”
“你的意思就是,崽儿现在力量太强,这个世界快装不下了,要么被踢出去,要么自己把多余的力量反馈给世界,这样就能留下来,对吧?”
“还有,你打算退休……啊不,是找接班人了,想让崽儿自己物色新的气运之子?”
小光团忙不迭地上下晃动,表示“对对对,就是这样!”
“行,话我带到了,等他们出来就说。你先回去吧,看你这怂样,估计也不敢进去。”小七挥了挥爪子,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小天道如蒙大赦,光芒都亮堂了几分,赶紧“咻”地一下消失不见,回自己的天道空间继续处理世界运行数据去了。
唉,刚解决完大危机,还有一堆后续评估、报告要写,年底还要评优评先呢,卷得很!
果然,连天道也逃不过打工的命啊!
云旌和宴清在寝殿内相守了整整一日。
宴清寸步不离,渡入最精纯平和的灵力温养着云旌亏损的本源。
云旌现在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慌的油尽灯枯之兆。
第二天,云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上宴清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与庆幸的眼眸,他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师尊……我没事了。”
宴清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他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下颌抵着他的顶,声音低沉:“没事就好。”
两人走出寝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恍如隔世。
小七立刻凑了上来,先把自家崽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真的无碍后,才把昨天和小天道的“交易”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云旌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
他之前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甚至脑补了一出“麒麟献祭,仙尊独守”的悲情戏码,差点就要变成修真版“嫦娥奔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