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则笑嘻嘻地将水果沙拉里最大最红的几颗草莓挑出来,放到她的沙拉碗里,又把自己觉得酸度过高的百香果汁推到她面前:“林老师,这个你喝,你好像不怕酸。”
林野看着她,没说什么,接过来很自然地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淌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自然的关怀,仿佛这样的清晨已经重复过无数次,温馨得像一幅静物画。
上午,她们租了两辆自行车,沿着蜿蜒的海岸线慢悠悠地骑行。雨后的天空是饱和度极高的蓝,空气湿润清新,道路两旁的热带植物绿得发亮,挂着晶莹的水珠。
苏瑶骑在前面,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带来阵阵凉意。她不时回头笑着催促:“林老师,快点呀!前面风景超好!”
林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欢快得像只出笼小鸟的背影,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柔和。她的车技显然更稳,总能精准地控制着车速和距离,在转弯或遇到湿滑的小坡时,会不动声色地加速靠近一些,确保一旦有意外能立刻护住她。
骑到一处开阔的无名海湾,她们停下来休息。海水呈现出梦幻的蓝绿色,清澈见底。苏瑶兴奋地跑到沙滩上捡贝壳和被海浪冲上来的珊瑚枝。
林野则找了一处干燥的礁石坐下,目光始终跟随着那个雀跃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苏瑶举着一个形状奇特的白色珊瑚枝跑回来,献宝似的递到林野眼前:“林老师,你看!像不像小鹿的角?”
林野接过来,指腹摩挲着珊瑚粗糙天然的纹理,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嗯。很像。”她拿出手机,对着阳光下那截洁白的珊瑚和苏瑶被海风吹得红扑扑、带着灿烂笑意的脸,悄悄按下了快门。
苏瑶发现她在拍自己,立刻凑过去,笑嘻嘻地比了个剪刀手:“我也要拍!林老师,我们自拍一张!”
林野似乎对这种举动有些不习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还是配合地微微侧头。苏瑶高举着手机,脑袋亲昵地靠向她,寻找着最佳角度。咔嚓一声,画面定格——背景是耀眼的碧海蓝天,前景是两人靠在一起的脸,一个笑得阳光毫无阴霾,一个嘴角带着浅浅的、却无比真实柔软的弧度。
午后阳光正好,她们没有安排外出,而是在水屋的露台上享受悠闲时光。暴风雨过后,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苏瑶窝在柔软的躺椅里,翻看着度假村提供的旅行杂志,小腿惬意地晃悠着。她时不时指着杂志上的某处对林野说:“林老师,这里看起来也超好玩!我们下次……”
林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一本带来的书。她偶尔会从书页上抬起眼,顺着苏瑶指的方向看一眼,然后低声回应:“可以。”或者“嗯,记下了。”
大部分时间,她们只是安静地各自做着事。苏瑶看累了,就把杂志盖在脸上小憩。林野则会放下书,拿起一旁叠好的薄毯,轻轻展开盖在她身上,动作自然轻柔。
海风轻柔,时光仿佛被拉长,变得缓慢而宁静。一种无需言语的舒适感和陪伴感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苏瑶甚至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和林野待在同一片空间里,感受着同一片阳光和海风,听着彼此轻微的翻书声和呼吸声,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她悄悄将相机架在茶几上,设置了延时拍摄,记录下这静谧共处的时光。
傍晚,她们再次沿着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洁净的沙滩漫步。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经过昨晚暴雨中的拥抱和依赖,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更加微妙和亲近。她们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谁也没有刻意避开,那触碰短暂却带着电流般的暖意。
苏瑶赤着脚,踩在湿润清凉的沙滩上,时不时弯腰捡起一枚被海浪磨得光滑的贝壳或色彩独特的石子。
“林老师,”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试探,“等回去以后,我们也在家里放一个大的玻璃缸,把这些捡回去的贝壳和小石头放进去,好不好?就放在…你书房那个窗台上,阳光能晒到的地方。”
她说的是林野在苏家的书房。这个提议,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想要将彼此生活痕迹更紧密融合的意味。
林野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她。夕阳的金光洒在苏瑶带着笑意的侧脸上,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好。”
一个字,简单,却重若承诺。苏瑶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笑得更加灿烂,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许可。
她们继续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内容琐碎而日常,却充满了生活气息。走到一处无人打扰的礁石滩,海浪声变得更大,轰隆隆地拍打着岩石。
苏瑶看着身边人沉静的侧脸被夕阳镀上温暖的光晕,忽然鼓起勇气,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勾住了林野垂在身侧的手指。
林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尖微颤,却没有挣脱。她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海面,但呼吸似乎漏了一拍。过了几秒,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放松下来,然后,极其缓慢地翻转过来,掌心向上,轻轻握住了苏瑶那只带着试探和微凉的手。
十指悄然交扣。
温暖干燥的触感从掌心直达心底。苏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更快地跳动起来。她低下头,嘴角却无法抑制地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