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富士小说>破帷和巾帼歌曲有什么不同吗 > 第13章 谁在考心性(第2页)

第13章 谁在考心性(第2页)

那个青衫少年又站起来,脖颈涨得通红,额角沁出细汗:“当年张夫子质疑《周礼》丧服之制,被逐出师门——可后来不都说他是对的?”

“第三问……”赵元度的声音突然轻了些,像是怕惊碎什么,指尖微微颤,“昔沈公少年讲学破庙,若在今日,可过心性考否?”

满室哗然。

有人猛拍桌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在“礼义廉耻”的匾额上,墨点如血;有人攥着《童蒙问对》直抖,书页边缘被指甲掐出细密的褶子,纸面出细微的撕裂声。

赵元度望着台下翻涌的声浪,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江南,自己也是这样站在破庙里,听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讲“礼者,因时制宜”,那时的风、那时的光、那时的热血,此刻在胸中重新燃起。

“住口!”

一声断喝劈开声浪。

裴仲禹掀开门帘走进来,玄色官服上的仙鹤纹被穿堂风扯得乱颤,靴底踏在青砖上,出沉闷的回响。

他盯着匾额上的墨点,喉结动了动,又转向赵元度:“赵博士,你可知这三问本身,便是‘心性有亏’?”

赵元度退后一步,对着裴仲禹深深一揖,衣袖拂过案几,带起一丝微风:“裴大人,若连疑问都不容,何谈心性?”他顿了顿,目光越过裴仲禹的肩,落在讲堂外摇晃的树影里,“若沈公在此,当如何答?”

裴仲禹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台下几十双亮得灼人的眼睛,又想起昨日密报里“夜诵《童蒙问对》”的字句,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沉重而窒息。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撞得人心慌,每一声都像敲在心尖。

不知谁在后排轻声念起《童蒙问对》:“‘问:学为何?答曰:为心明,为眼亮,为敢说从前不敢说之话……’”

声音越来越大,像春潮漫过堤岸,书页翻动声、低诵声、应和声交织成一片。

裴仲禹望着被学子们高高举起的书册,突然觉得那密密麻麻的小楷不是字,是无数根细针扎在他手背上——疼,却拔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堂外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来,掠过他腰间的玉牌,出细碎的呜咽,像幽魂低语。

林昭然缩在明伦堂最后一排的柱子后,袖口被穿堂风灌得猎猎作响,指尖冰凉。

她望着裴仲禹青白的脸色,喉间泛起一丝滚烫的甜腥——那是昨夜在柴房写《三问》时,被墨汁呛到的余韵。

此刻裴仲禹的手指还悬在半空,像被雷劈断的枯枝,而赵元度案上那纸麻笺正随着学子们的声浪轻轻颤动,墨迹在晨光里泛着冷铁般的光。

“裴大人。”周砚修不知何时站到了裴仲禹身侧,青衫下摆沾着明伦堂外的霜露,湿冷的气息若有若无,“太学录今日已记了二十七个学子的名字,再闹下去,《京报》该写‘礼部苛考逼得寒士鸣冤’了。”他袖中露出半方素帕,在裴仲禹手背轻轻一按,布料的柔软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安抚,“匿名贤者……原就查无实据。”

裴仲禹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玄色官服下的脊背突然佝偻了些。

他望着台下那个总穿洗得白青衫的少年——正是方才第一个站起来应和的学子,此刻正攥着《童蒙问对》冲他扬了扬下巴,书角翘起的毛边像把小刀子,割破了他精心织就的威严。

“心性考……暂缓。”他咬着后槽牙吐出几个字,腰间玉牌撞在案角,出清脆的碎裂声,“待……待礼部再议。”

满室的欢呼几乎掀翻房梁,声浪撞击着梁柱,震得尘灰簌簌落下。

林昭然看见赵元度扶了扶冠,眼底的潮意被他迅压成温和的笑纹;陈砚秋挤在人群最前面,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叮当作响,他转头望向柱子后的方向,目光里烧着两簇小火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裴仲禹转身时,玄色官服扫过赵元度的案几,那纸《三问》被带得飘起半寸,又轻轻落回原处。

他停住脚步,回头死死盯住那行“昔沈公少年讲学破庙,若在今日,可过心性考否”,瞳孔缩成针尖大的一点,仿佛被那行字刺穿。

林昭然摸了摸袖中被汗浸透的帕子——那是方才挤进来时,故意撞翻茶盏留下的,湿黏的触感仍贴着皮肤。

她看着裴仲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这才顺着柱子滑下,背贴着凉丝丝的青砖,寒意透过衣料渗入脊背。

心跳声在耳中轰鸣,她想起昨夜在柴房里,陈砚秋举着油灯看她写《三问》时说的话:“昭然,你这是拿沈辅当刀。”

“刀要快,得看握在谁手里。”她当时笑着将最后一笔捺得极重,墨汁在麻纸上洇开个小漩涡,“裴仲禹敬沈公如神,可神坛上的泥胎最怕被人问:‘你当年也是泥做的,凭什么现在就成了神?’”

米行后院的柴堆烧得噼啪响时,林昭然正用铜箸拨弄《三问》原稿。

火舌舔过“心性可测乎”几个字,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落在她青布衫的肩头,像极了太学檐角的雪,触感微温又转瞬即逝。

陈砚秋蹲在她旁边,酒葫芦里的酒气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辛辣而呛人:“就这么烧了?多好的凭据。”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