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安闫泽拉住南沁,“我们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什麽时候想明白了就给我打电话。”说着掏出一个名片递给苏简。
“对对,还有妈妈的。”南沁也拿了一张出来。
苏简看着眼前两张名片卡,半响,拿走了南沁那张,随後转身去了更衣室。
“安经理,这是?”导演适时冒了出来,有些谄媚和八卦的指了指苏简离开的方向,安闫泽不悦的皱眉,不满导演如此刨根问底。
“我儿子。”南沁把文件翻过来打开,手指落到寻人啓事的照片上,“我丢了二十三年的儿子。”
“这……”
“还请李导为我们保密,後续我们会寻时间和场合公布这件事情。”安闫泽也没有想到南沁会直接承认苏简的身份,简单嘱咐了导演一句。
至于南沁,她好像并不在乎这些,把文件抱在手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现场。
另一边,苏简毛巾仔仔细细擦干净身上的油渍,换了长袖衣服,擡起手闻了闻,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油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但这里并没有他们这些群演洗澡的地方。
从换衣服的帘子後面出来,路过混乱的更衣室,忽然在镜子面前停下,他的手不可遏制的抚上自己的眼角。
那里有一颗泪痣。
南沁也有。
其实他很早就认识南沁,在美术课上,老师讲过关于她的画作,那些山啊水啊花啊,即使在纸上也拥有别样的生命力。
那时候他就在想,什麽样的人能够创作出那样动人的作品,即使他不懂画,看着也叫人愉悦。现在却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多麽可笑。
苏简狠掐了一下泪痣,留下深深的月牙,透过窗户见他们已经走了以後,才出去。
导演在门口,看向自己的表情没有了高高在上,“安公子现在去哪儿?要送你回家吗?我这有一场戏,算个男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苏简却只是伸出手,“今天的工资。”
导演一愣,拿出一沓现金,“我身上就这麽多,不够改天谈戏的时候再补给你。”
幸好今天出门带了两千现金上。导演心想。
苏简抽走了其中两张,轻轻摇头,“我和他们没关系,导演您不必如此。”顿了顿,又补充道,“您最好别让我演重要角色,当心戏播不了。”
说完也不管导游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把钱揣进兜里便离开。
苏简坐公交车转了好几趟车,在快六点的时候才到达一家医院的康复楼。
病房里住着四五个病人,苏简径直走向靠窗病床,苏明春就躺在床上。
这个靠着捡垃圾供养苏简二十多年的老人,已经失去意识一年,从瘦弱但精神的小老头,变成了瘫在床上,一具会呼吸的身体。
苏简让护工今晚回家,自己守着苏明春。
“爷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握着苏明春那只血管突出的手,“我好像找到家人了,可是为什麽,我会那麽害怕?……我……”
“嗡嗡嗡嗡……”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简的电话响了,拿出一看,瞬间浑身紧绷。
很久,久到电话快挂掉都时候,他才划到接听键。
“下来。”是命令的口吻。
苏简没有说话。
“我也可以上来,苏简,别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