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卫砚舟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拦截成功。对方的攻击像个急着送人头的愣头青,漏洞百出。”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角落里沉默的身影,“但能把‘黑剪’的后门程序植入自己的义体,还精准绕过学院的层层防火墙,这可不是愣头青能干出的事。”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白知礼身上。
这位曾经的“梦裁者”,帝国最顶尖的记忆篡改专家,此刻却像一座风化的石雕,静默无声。
良久,他主动解除了义手的武器模式,抬起头,那双被特殊眼罩覆盖的眼睛转向黎未的方向。
“我申请……与黎未博士单独会面。”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片刻之后,白知礼被带入了黎未的核心实验室。
这里没有冰冷的审讯椅,只有温暖的灯光和环绕四周的全息星图,仿佛置身于宇宙的摇篮。
黎未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先开口的那个就输了气势。
白知礼盲眼低垂,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注视。
“我不是来求赦免的。”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我是来……交一样东西。”
他费力地从怀中,那个紧贴着心脏的位置,取出一枚斑驳的金属芯片。
它看起来就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古董,锈迹斑斑,毫不起眼。
然而,当它出现时,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却出了细微的蜂鸣,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黑剪’的核心控制器。”白知礼将芯片放在桌上,出“哒”的一声轻响。
“它的权限,曾高于一切。能剥离记忆,篡改情感,甚至……抹除一个人的存在。”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诡异的平静,“但现在,它只认一个指令:‘保存真实’。”
安博士戴着防静电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接入检测仪。
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屏幕,起初只是一些杂乱的底层代码,但很快,安博士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回头,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了调:“我的天哪!这……这芯片里竟然嵌套了一整套‘记忆修复算法’!它能像做ct一样,精准定位到被外力篡改的情感节点,而且……修复过程理论上没有任何痛苦和排异反应!这、这比帝国现行的最高技术,至少先进了二十年!”
整个实验室落针可闻。
黎未眯起双眼,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白知礼:“这么牛的宝贝,你为什么现在才交出来?把它当投名状,想换个下半辈子的铁饭碗?”
白知礼沉默了,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
他低垂的头颅下,肩膀在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久到黎未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女儿……她有很严重的糖瘾症,后期并了情感认知障碍。她最后一次见我,哭着说她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开心,什么是假的开心了。”白知礼的声音哽咽了,“我当时……我当时剪掉了她这段痛苦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一直很快乐。可三天后,她因为过量摄入糖分,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抬起头,尽管隔着眼罩,黎未依然能感觉到那份穿透一切的悔恨和悲恸。
“如果……如果当年有人能教她,‘哭也是一种力量’,痛苦是身体在求救的信号……她会不会,活得久一点?”
这个问题,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心里炸开。
一直抱着一袋“蒜香公主”面包片猛啃的面包西施,突然停止了咀嚼。
她灵光一闪,仿佛被自家面包里的酵母菌打通了任督二脉:“既然这芯片能修复记忆,又能让人直面痛苦……那不如,让他来我们‘咸鱼泪笑铺’当席记忆顾问?专门帮顾客从那些eo到死的痛苦回忆里,提炼出能笑出腹肌的笑点!”
话音刚落,学院主脑小闹的全息形象立刻在旁边“duang”地一下生成了一张酷炫的海报。
海报上,白知礼的剪影被p成了手持麦克风的脱口秀演员,旁边一行闪闪光的大字:“前‘梦裁者’亲自操刀,付费咨询,把你的悲催人生剪成年度最佳脱口秀剧本!不好笑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