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雨砸在苏晚照手背上时,她正盯着山道旁的老松树。
树影里有处反光——像是刀刃抹过雨水的光。
“系统,暴雨倒计时还剩多久?”她摸了摸怀里用油皮纸裹着的算盘,指尖在算盘珠上轻轻一叩。
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暴雨剩余时间:分钟】。
“驾!”护镖头目刘三的喊声响彻山风,二十辆镖车碾过碎石,车轴出吱呀轻响。
苏晚照的青骢马与谢昭的乌骓并辔而行,她余光瞥见谢昭垂在身侧的手——食指正有节奏地敲着剑柄,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谢公子可觉这山雀叫得蹊跷?”她突然开口。
谢昭侧头,雨丝沾在他眼睫上,像串碎银:“山雀惊飞,通常是……”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苏晚照的粗布裙瞬间贴在腿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前方林子里那棵歪脖子树——刚才还空荡荡的树杈,此刻垂着半截青布裤脚。
“有人埋伏。”她压低声音,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谢昭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扫了眼队伍,镖车已行至山道最窄处,两侧悬崖如刀削,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刘三!”他扬声喊,“分两队!前七辆镖车加冲阵,后十三辆护着中间的‘货’!”
刘三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最前面那七辆是苏府故意换的破车,车板裂得能漏雨,车轴裹着草绳。
他大喝一声:“前队跟我冲!后队护好车!”马蹄声顿时分成两拨,前七辆镖车溅起泥花,像七只跌进泥坑的笨鸭子。
谢昭勒住马靠近苏晚照,雨幕里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你带他们去引火。”
苏晚照伸手进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布包——防火布料缝成的夹层里,整整齐齐码着火油包。
她扯掉油纸,布料遇雨不渗,火油包干干爽爽。
“谢公子可记得我昨日说的‘借雨打劫’?”她歪头笑,梢滴下的雨水在马背上砸出小坑,“山匪要劫货,我们便给他们送‘礼’。”
三十里外的黑风寨,黑风的刀疤被雨水泡得红。
他蹲在岩石后,望着山道上的镖车,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李五那孙子说苏家就派了个庶女押镖,”他啐了口,“哼!倒还挺会摆阵仗。”
“大当家,前队过来了!”小喽啰抹了把脸上的雨,手里的朴刀在抖。
黑风把刀往腰间一插,刀鞘上的“义”字蹭过他粗布衣襟:“慌什么?千两银子够咱们寨里老小吃半年,等劫了货……”他声音突然低下去,“分一半给山下张瘸子家那几个娃。”
“动手!”他猛地站起来,腰间短刀出鞘。
林子里顿时炸起一片喊杀声。
山匪们举着刀斧从树后窜出,像一群被暴雨激疯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