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化作残影,在上面飞快地拨动、旋转,口中念念有词:“模拟主钟频率,校准第六响衰减曲线,注入‘终止’指令编码……声纹拟频机,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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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无形的音波,以一种极其精准的频率,从仪器中射出,透过苏晚照脚下的石板,瞬间渗入地底,沿着地脉网络,以远空气传播的度,直奔地宫主钟!
地宫深处,那口仍在摇摆的巨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所有杂乱的嗡鸣戛然而止。
它接收到了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第六响结束”的指令,内部的共鸣结构瞬间进入了休眠状态,自动中止了等待第七响的程序。
机关核心室里,那根代表着死亡的指针,在距离终点“爆”字仅差十二息(古代计时单位,约合秒)的位置,骤然冻结。
“呼……呼……”铜头李一屁股瘫坐在地,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差十二息……就他娘的全完了。”他望着那静止的指针,笑得比哭还难看。
危机并未就此结束。
江面上,三艘最为精锐的机械龙舟在混乱中摆脱了纠缠,没有上浮,而是调转船头,朝着地下河的另一处隐秘出口全逃窜。
就在它们即将钻入一片黑暗的水域时,河口的水面突然开始翻涌,如同煮沸了一般。
紧接着,成千上万条通体闪烁着银光的怪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每一条都有尺半长,鳞片坚硬如铁。
它们尾相接,层层叠叠,竟在短短数息之内,形成了一道厚达数丈、不断蠕动的活体堤坝!
为的一艘龙舟根本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了上去。
预想中破开鱼群的场面没有生,反而是龙舟的钢铁船头,在撞上那堵由血肉、鳞片和惊人咬合力构成的“鱼墙”时,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巨大的反作用力逼得它失控上浮。
“收网!”岸边,一个皮肤黝黑、叼着烟斗的老渔夫——黑鳞叔,对着身后一众手持渔网和钩索的漕帮汉子沉声喝道。
“得嘞!”老唐一挥手,数十艘小船蜂拥而上,将那三艘被迫浮出水面的“铁疙瘩”围得水泄不通。
很快,舱门被撬开,里面除了惊慌失措的宇文阀私兵,还有一箱箱刻着特殊标记的“寒铁令”,以及大量盖有宇文阀私印、涉及兵马粮草调动的绝密文书。
铁证如山,跑不了了。
夜色更深,码头上只剩下篝火在燃烧。
谢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那个小巧的“声纹留音匣”递到了苏晚照面前。
他知道她听不见,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照接过匣子,小陆凑了过来,熟练地连接上一根细线,开始解读里面的信息。
他没有播放声音,而是看着仪器上一行行转换出的文字,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此番功成,主控钟由我宇文玥亲自执掌,地宫千舟听我号令,待粮道一断,京银枯竭,老皇帝龙驭上宾之日,便是我宇文家……起事之时……”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苏晚照静静地听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行冰冷的文字在她脑海中浮现:
【叮!
“水文交易”系统信誉等级提升至三级,解锁核心功能:全域节点标记。】
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已再无波澜,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决然。
她的视线越过喧闹的码头,穿透沉沉的夜幕,望向了远处灯火通明的钦差府方向。
“明天,”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该让当今天子也听一听,这口要他命的钟,究竟是怎么敲的了。”
地宫的最深处,那口死里逃生的巨钟静静地悬挂着,一切都恢复了死寂。
只有一滴暗红色的血珠,顺着钟摆的弧度,缓缓滑落,最终滴答一声,碎裂在冰冷的基座上,洇开一朵小小的、妖异的花。
夜风吹过,苏晚照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刻满了繁复纹路的特制铜板。
这铜板入手温润,与冰冷的码头石板截然不同。
她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却没有将手直接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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