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枕头边的拿出一片湿巾,撕开包装,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然後直起身,费力地去够床头柜上的苹果和刀。
手上还插着留置针,削得很慢。他本来就瘦,住院期间更是瘦了不少,手更显得修长而骨节分明。又极为白皙,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衬得输液输出来的青紫明显得扎眼,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和饱满红艳的苹果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说是不会做饭,但绝对不是什麽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玛丽苏脑残文女主,削个水果还是没什麽问题的。前阵子顾景琛备战高考的时候他甚至雕了个挺复杂的果盘。
因为担心切到手会止不住血,林予安甚至没切块,就把完整的一个苹果放进碗里。
过了一会儿顾景琛回来了,眼睛有点发红,很憔悴的样子,脸上却还挂着笑。
说是去超市买东西了,其实偷偷哭过吧。
林予安看得心疼,将苹果沉默地推过去,像做错了什麽事一样:“你吃。”
顾景琛却盯着看了两秒,像在忍耐什麽。过了一会儿,他把头别开,又转回来,叹了口气,语气里藏着愠怒:“你知道你血小板有多低吗?”
“那你先吃好吗?”林予安执着地说,“我已经削好了。”
顾景琛咬着唇,又看了他一会儿,说:“答应我,下次不许再削了。”
空气中看不见的弦在一点点绷紧。
“那是什麽情况都不能吗?”林予安几乎是咄咄逼人了。
“对,什麽情况都不能,你放着我来做。”顾景琛说。
林予安冷笑了一声,:“什麽事情都你来做,你是我的保姆吗?我不想看你这麽累!”
“你好好注意身体才是真的对我好!”顾景琛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压不住了,他的声音不觉间大了起来。
“我还要怎麽注意身体。”林予安喘着气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难道就因为我身体不好就必须躺在床上当一个废人吗!那还有什麽意思。”
顾景琛吼了出来:“对!没什麽意思,但是对我有意思!你不要总是这麽固执好不好!”
林予安红了眼睛,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顾景琛的肩膀塌了下去,他把脸埋进掌间,不想面对。然後他吸了一下鼻子,缓慢地说:“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林予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是没看他。
又沉默了一会儿,顾景琛先开了口,轻声解释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林予安只是摇摇头:“我没怪你,我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事实上哪有他自己说得那麽轻描淡写。大约是方才动了情绪的缘故,黑雾一阵一阵往上涌,他几乎难以看清近在咫尺的顾景琛的脸。
所幸身上杂七杂八品种齐全的监视器还没响,应该问题不大。
他闭着眼靠在床头,咬牙等着这眩晕的感觉过去。
可是老天似乎偏偏要和他作对似的,林予安只觉得在心脏不顾死活的撞击之下他胸口的刺痛越来越剧烈,整个胸膛麻木一片。
“嗬……嗬……呃啊……”
林予安泛着紫绀的嘴唇被牙齿咬得一片煞白,却也抑制不住痛苦的呻吟从唇齿间泄出。
“林予安?能听到我说话吗?”顾景琛立刻注意到了林予安的不对劲,第一时间按铃叫了医生。
“能。”林予安咬字还算清晰,“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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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了这麽久……主要是最近有点忙,马上又快月考了,然後就是联赛,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