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雵闻言立刻跪倒下去:“孩儿失言!请父亲责罚!”
虞睿不语,只是闷着小酒。
“这酒好香啊,这一坛,是从你还未出生时便酿着的,到现在才能有这般风味。”
虞睿看着跪倒在地的雵儿,道:“你想救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他,是不是?”
姚雵答道:“请父亲教我!”
虞睿道:“死囚里找个差不多的人,把脸打肿,把声音弄哑,明日午时天字牢换防以後,把人换进去,把你想救的人先送到死囚牢,待风声过後再送出城去。”
姚雵倒是为难了,他想救小鹖,却没有想过要把另一个人替换进去,即使那个人是死囚犯。
虞睿见他没有动作,问:“怎麽?不想?还是不敢?明日午时过後轮值的狱卒是我的人,你不必担心事情会败露出去。”
姚雵为难着,虞睿又说:“让你换个死囚犯你都这样左右为难,我看你也不是真心想要救他,否则,就算抓一个无辜的平头百姓进去,你也是会照做的。”
虞睿嗔骂道:“无能之辈,心比天高!”
“我去!我照做!”
姚雵说着便出了虞府,虞睿还在品着小酒:“是该长大了。”
隔天中午,姚雵按照虞睿的指示,把人送进了天字牢,见了小鹖。
小鹖问:“小姚哥,这是怎麽回事?”
姚雵面无表情道:“不要问,快走。”
小鹖被姚雵推搡着带出天字牢,还没走几步,小鹖明显发现姚雵心绪不对,姚雵要救人也不是这样救的。
小鹖站定,道:“小姚哥,你本意也不愿这样做,是吗?”
“你先走,等事情处理完我会和你说的。”
“如果这样做违逆了你的本心,我不走,我就在天字牢,出了什麽事我自己扛。”
稍远一些的护卫听到似是有变动,不自觉地往小鹖这里看了一眼,被小鹖敏锐地捕捉到,而後护卫便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小鹖见状更加了然,虞城的事情,还牵涉了很多方面的因素。因为要救他,所以姚雵甚至是咬着牙在做这件事,他很为难。
姚雵看见小鹖满身的伤痕,骂道:“扛什麽?你想怎麽扛?你以为这件事情是只要你死了就可以平息的吗?不要倔,听我安排,快走。”
小鹖道:“我没文化,但我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天字牢,如果不是被赦免,死了才可以出这道门。小姚哥,我知道你尽心了,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出去,我也活不好的。我之前什麽事都听你的,但是这一次,你就依了我这一回,让我好好待在这里吧!”
换人的事不能拖太久,狱卒提醒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小鹖把死囚犯和姚雵都推出天字牢门,又自己把牢门关上:“小姚哥,不要被我拖累了,就当没我这个人。”
姚雵没想到小鹖会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犯倔,狱卒秉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也没有让姚雵久留,劝他回去另想办法。下岗以後,狱卒联系了虞睿。
“他当真不换?”
狱卒答道:“是,我按照城主的指示,让他发现我,他果然看出少主在这件事情上力不从心,之後就坚定地不让少主换囚了。本来如果少主换囚成功,我也是会把人再换回来的。”
“倒也真是个做暗探的好苗子,够忠心,豁得出命。可惜了,在大庭广衆之下被抓到的暗探,只能死,我想荆伯也很明白。”
虞睿感叹了一会儿,便吩咐狱卒回去了。
雵儿,他的死,或许能够帮助你把现在的局势看得更清楚一些。
又一天过去,这天,正是当衆处置小鹖和另一个被抓的暗探的时候。二人早早地被押到观象台上示衆,期间任由城民盘问大骂,此番目的就是要平民愤。无论真相如何,无论城民是否早已在心中把小鹖二人作为时疫传播的罪魁,只要能让城民有了出气口,泄了愤,虞城自然更安宁一些。
既然小鹖不愿意换囚,姚雵只好另寻他路。当衆质询或许就是其中一个方法,姚雵让小鹖无论如何都要据理力争,只要城民疑心了,不确定了,撕破了一点有其他可能的口子,姚雵才好拖延小鹖的处刑时间。
只有先活下来,才有其他的机会。
与此同时,乐儿到了虞城门口。
她不明白大白天的为何城门紧闭,喊了守城的护卫开门,护卫一见是乐儿,也知道耽误不得,当即就放乐儿进来了。进城之後,乐儿一路打听,这才七七八八地明白了这几天虞城发生的事情。
得知处刑的时间是正午,日头还早,乐儿选择先去虞府把扶英的病治好。
观象台乱成一锅粥,进了虞府,乐儿发现虞睿竟还在府里照顾扶英,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虞睿一见乐儿,当即让她先去治好扶英的病。学会了御火之术,乐儿很轻巧地便把扶英灵台中的祝融火吸收了回来。
灵台恢复宁静,像是一缕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只有丹木又枯萎了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