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笑道:“没错。方才我说了,三苗复国,不在一朝一夕,是一个长久的谋划。可在这长久的时间当中,我不想只在虞府当仆人小圆。我想走出去。”
乐儿反问道:“可是之前你便于韶康颇有来往,现在又来找我合作,你是想把三正之一的庖正之权握在你一人之手吗?”
小圆摇头道:“韶康不是一个可以驾驭之人,哦当然,你也不是。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我联系你,要比联系韶康要轻松得多。他现在已然有纶城供他谋划发展,虞城的庖正之职,他恐怕会缓缓放下。”
乐儿有些被动,久久没有出声。
小圆又道:“我不是想指点临华阁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监督者。我只要知道虞城发生的事情。”
乐儿苦笑道:“那你可真灵通啊,前有扶英,与虞城最高的话事人朝夕相处,後有韶康和我,上下两头都通了。”
小圆问:“怎麽样?我只是需要了解虞城的事情,你的事情,我就绝口不提。”
乐儿确实还没想好之後的路。小圆在这个时候找上她,便也是想趁乱见缝插针。这样的条件,乐儿好像拒绝不得。
她现在已然暂时失去了姚雵那一方的支持,虞睿和扶英对她道的那些谢,也终究只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实际上什麽承诺也没有,还没有小圆的闭口不提来得更实在。再者临华阁那边,一是那里是韶康长久经营之地,根基稳固,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站稳脚跟的,二是庖正之位也不是乐儿的首选,她在虞城首要的栖身之所,应该仍旧是虞府对她的需要和敬畏。
小圆这个时候来找她,听她的语气,虞睿和扶英显然是对她化干戈为玉帛了。就算不合作,乐儿现在的局面也实在不宜再平添仇怨了。
“行,你说的,我都同意。”
乐儿答应了,可还没等小圆为此事高兴,她看见乐儿忽然流了鼻血。
乐儿看见滴落在袖口的鼻血,擡手便擦了擦。小圆却不曾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上前看着乐儿抹了好几次也抹不尽的鼻血,问:“你怎麽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小圆看见乐儿坐在床上,猜想她只是心情不好,却没有想到有可能真的是身体上的问题。
她的梯子现在还不能出事。
梯子的事情小圆已经全然知晓,乐儿也不必再瞒着小圆,道:“学祝融火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现在火候是够了,可是承火的树有点顶不住。”
“怎麽会这样?”小圆一步一步精心谋划,可促成她现在转变的,是拿准了乐儿的身世和用途。若乐儿出了事,她恐怕又得重新盘算了。
乐儿道:“我的真身,可以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也可以是一棵树。简单来说,无根之木,遇火则焚,这梯子还不够稳定。”
小圆有些错乱,三苗的巫蛊之术多多少少还是含载些医术之道在里面的。她握着乐儿的手,问:“烧成什麽样了?还能坚持多久?”
乐儿干脆化出了丹木树苗,道:“方才你进来的时候,我还尝试运化掉一些多馀出来的祝融火,被你打断了。看,树根没了一条。”
乐儿说得事不关己,好像就算现在自己全部被祝融火烧掉也没关系一样。因为她知道,一旦答应了,乐儿就算是小圆的一个筹码,筹码若没了,主人只会更心急。
小圆在身上翻出一小瓶药水,滴在丹木被烧灼的树根上,道:“这药水,在三苗常被用来缓解毒素。虽说这祝融火不算毒,可这些天来我照顾夫人都试过了,确实是惯用的,多少也能为你缓解一二。”
大概是药水起了作用,乐儿的鼻血也不流了。
小圆问:“怎麽样,你想好接下来怎麽做了吗?”
乐儿如实道:“祝融和我说过,要我把树苗种在土里,依靠土地的运化之力帮我消解掉祝融火,那样我才能算真正掌握御火之术。只不过,现在虞城事情多,短时间内我怕是没有这个空当出去种树。”
小圆有些着急,道:“这是要命的事情啊!再怎麽说也得先把这件事情做了再说啊!”
乐儿笑问:“你是在关心我吗?这就是合作的好处吗?”
小圆也意识到他们之间恐怕还没这麽熟,缓了缓语气,道:“你和少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二,我也不能帮你什麽,只是……看你越来越没有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行了。”乐儿拒绝了小圆的煽情,道,“看你现在算真正成为虞城的一份子,我倒对你放心些。谢谢你的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找到办法解决的。”
“那我……那我回去了。若是你有什麽需要,到耳房去找我。”
乐儿点了点头:“回去吧。”
小圆和时疫的事情,现在看来总算以平复告终。乐儿心里想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处理好和姚雵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乐儿就头疼,她想着,要不明天去找当伯说说,姚雵这些天迟早都会往流民村去的,症结在他对小鹖这件事情的看法和视角,或许,让当伯出出主意,说动说动,事情就解了呢?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时,乐儿便偷偷到了流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