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陶喆与蔡依林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甜蜜到腻、欢快到极致、带着赤裸裸求婚宣言的旋律和歌词,不再是背景音乐,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声浪海啸!瞬间将整个世贸天阶广场彻底淹没!巨大的声波撞击着耳膜,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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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歌声响彻云霄的同一刹那!
“轰——!!!”
仿佛天堂的玫瑰园瞬间崩塌!
无数鲜红欲滴、娇艳饱满、带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芬芳的玫瑰花瓣,如同决堤的红色洪流,从四面八方的摩天大楼顶端、从精心伪装的高空吊篮、从巨大的天幕边缘,以倾盆暴雨之势,疯狂地、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不是飘落!是砸落!是奔涌!是淹没!
十吨玫瑰花瓣构成的、毁灭性的浪漫风暴!
它们密集得如同红色的冰雹,噼里啪啦地打在人们的头上、脸上、肩膀上,瞬间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深及脚踝!馥郁浓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玫瑰香气,如同粘稠的蜜糖,霸道地灌满了每一寸空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花香。
整个广场在几秒钟内被染成了玫瑰色的海洋,被震耳欲聋的求婚歌声所主宰!人群彻底疯狂了,尖叫、欢呼、拍照,如同置身于一场集体婚礼的狂欢现场!
楚子航和夏弥完全僵立在了原地。
他们恰好站在天幕正下方,站在这场红色风暴和声浪海啸的最中心。
无数玫瑰花瓣砸在夏弥乌黑的长上,粘在她的睫毛上,钻进她的衣领;同样多的花瓣覆盖了楚子航宽阔的肩膀,落在他冷硬的梢。
头顶,“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八个燃烧的金色大字如同神谕般高悬,震耳欲聋的《今天你要嫁给我》疯狂地灌入他们的耳中,周围是陷入疯狂的人群和不断闪烁的拍照闪光灯。
这一切来得太猛烈、太不真实、太具有压倒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精心编排,只为烘托他们两人,将他们推上舞台的中央,逼迫他们做出某种回应。
就在两人被这宏大到荒诞的浪漫冲击得心神失守、思维空白之际,就在他们斜前方不到五米的人群中,一个突兀的、带着强烈情感冲突的小剧场骤然上演!
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白衬衫、牛仔裤,看起来阳光俊朗的年轻男孩(阿哲),猛地从人群中冲出,一把抓住了他面前一个穿着淡紫色雪纺连衣裙、长如瀑的美丽女孩(小雅)的手腕!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和力量。
“小雅!别走!等等!”阿哲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异常清晰,竟穿透了震天的歌声和人群的喧嚣,如同冰锥般刺入楚子航和夏弥的耳中!
小雅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写满了惊慌和本能的抗拒。她用力地、几乎是带着一丝绝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尖叫道:“阿哲!你放手!放开我!”
阿哲却抓得更紧,仿佛抓住的是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
他直视着小雅盈满泪水的眼睛,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炽热:“小雅!听我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是真心的!比真金还真!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我的时间!我的未来!我的所有热情和忠诚!还有……还有这颗心!全都给你!毫无保留!”
“不——!”小雅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呜咽,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苍白的脸颊。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一大步,仿佛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摇着头,泪水混合着飘落的花瓣粘在脸上,眼神充满了痛苦、自嘲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不……阿哲,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了解!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我!一个努力想变得干净美好的假象!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过去的十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像蛆虫一样爬行的肮脏!那些洗刷不掉的不堪!那些连我自己都唾弃的黑暗!你根本不知道!把这一切……把这场梦忘了吧!求求你!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她的声音在最后几乎变成了泣血的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带着刺骨的寒意。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那句“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那些肮脏的、不堪的……”,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淬毒的匕,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最坚硬的防御外壳,狠狠扎进了他灵魂深处那个最柔软、也最疼痛的角落!他想到了夏弥在商场拒绝他买昂贵裙子时那倔强又带着刺的眼神,那句“等我男朋友带我来买”背后隐藏的、对“关系”的敏感界定;想到了她偶尔流露出的、与阳光外表截然不符的、深海般的孤寂和疏离;更想到了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身体在微微颤抖……
夏弥的反应则更为剧烈!在听到小雅那句泣血的“肮脏”、“血污”、“不堪”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比飘落的玫瑰花瓣还要苍白!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楚子航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臂的肌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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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的话,像一面冰冷刺骨的镜子,瞬间映照出她心底最深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恐惧和自卑——那属于龙王耶梦加得的过去!那庞大冰冷的龙躯!那注定带来毁灭的宿命!那流淌在血脉深处的、属于怪物的原罪!是她永远无法洗刷、无法摆脱的烙印!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勉强压抑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绝望呜咽和立刻逃离现场的冲动!
阿哲看着小雅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样子,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中爆出更加炽热、更加不顾一切的光芒!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张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将还在挣扎后退的小雅狠狠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拥抱是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她瘦弱的身体揉碎,嵌进自己的胸膛,融为一体!
“我不在乎!!!”阿哲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穿透云霄的力量,在漫天的玫瑰暴雨和震耳欲聋的求婚歌声中轰然炸响!这声音甚至盖过了周围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楚子航和夏弥的耳中,如同重锤敲击在他们的心脏上!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阿哲死死抱着怀中颤抖哭泣的女孩,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我也不在乎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天使还是恶魔!我只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在我怀里的这个人,是我阿哲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是我爱的人!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我会接纳你的一切!你的光!你的暗!你的善良!你的不堪!你所有好的坏的!所有你引以为傲的和羞于启齿的!所有的一切!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去包容你!去爱你!”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坚定和庄重,吼出了那句最终的誓言: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这最后九个字,如同九天神雷,裹挟着漫天花雨和震天歌声,在楚子航和夏弥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他们灵魂最脆弱、最隐秘、也最渴望被救赎的角落!
楚子航的熔金眼眸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在红色花雨中紧紧相拥、仿佛要对抗整个世界的恋人。男孩那句“我会接纳你的一切”、“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像一道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因完美主义、因过度谨慎、因害怕失去而筑起的高墙!他想起了自己灰暗的童年,想起了雨夜中父亲模糊的背影,想起了卡塞尔学院里日复一日的训练和任务……夏弥,这个像阳光一样闯入他世界的女孩,他想要她!想要接纳她的全部!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和强烈!阿哲的誓言,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心中被压抑已久的、最原始的情感闸门!
夏弥更是浑身剧震!阿哲那声嘶力竭的“我会接纳你的一切”,像一道温暖的、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光束,狠狠刺穿了她层层包裹的伪装,直抵内心最阴暗、最冰冷的角落!耶梦加得的记忆碎片、龙类的冰冷意志、对人类世界的疏离感、对楚子航那份无法言说的爱慕与恐惧……所有的矛盾、痛苦和渴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引爆!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玫瑰花瓣,滚烫地滑落。
她抓着楚子航衣袖的手用力到指节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那句“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像一把双刃剑,既让她看到了绝望深渊中一丝微弱的、名为“接纳”的光,又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那道名为“种族”和“宿命”的、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漫天的玫瑰花瓣依旧如同永不枯竭的红色瀑布般倾泻。
震耳欲聋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依旧在疯狂地循环播放。
头顶,【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的金色大字依旧在夜空中熊熊燃烧。
但楚子航和夏弥的世界,却在阿哲那句用生命吼出的誓言落下的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的真空。
他们如同两尊被时间遗忘的石像,僵硬地矗立在花雨的中心,唯有彼此剧烈到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在无声的寂静中疯狂共鸣,被那对陌生恋人的绝望与勇气,彻底撕裂了最后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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