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头鲸不等四人回应,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要见证那老男人的花道——便如陈年佳酿,不因光阴封存而枯竭,反在时光中酿作绵柔的香醇。
四人还在巨大的震撼中回不过神,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拍了一下。
“嘿!小子们!看傻眼了?”副校长弗拉梅尔那张带着猥琐笑容的脸凑了过来,他叼着雪茄,身上还穿着那套皱巴巴的西装,与这华丽的牛郎店格格不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副校长熟门熟路地将他们带到了高天原深处一间相对僻静、隔音极好的休息厅。推开门,只见一个头花白、精神矍铄、穿着朴素和服的老者,正坐在沙上,自顾自地喝着清酒。正是上杉越。
“来来来,介绍一下,”副校长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上杉越的肩膀,“这位是上杉越先生,我们在日本值得信赖的朋友,会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必要的帮助。”他介绍得很简单,只说了名字和定位,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影皇或绘梨衣生父的信息。
芬格尔、楚子航、夏弥心中了然,立刻配合地露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客气表情。
只有凯撒,虽然觉得这位老者气质不凡,眼神锐利,但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也并未多想。
“至于我们三个老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副校长摊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唉,说来话长。这不,听说你们在日本搞风搞雨,遇到麻烦了嘛!我们仨老骨头就想着过来支援支援。结果呢,到了这高天原,店长说了,想住下?行!但规矩不能破——想入住牛郎店,就必须成为牛郎!”
副校长指了指外面喧闹的舞台方向,“我们仨一合计,谁上?当然是我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魅力值爆表的昂热校长最适合了!所以嘛,”副校长嘿嘿一笑,“我们俩就作为他的家属留下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理?”
众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浪终于渐渐平息。
休息厅的门被推开,昂热校长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华丽的牛郎服,穿上了一套质地精良的深色便装,脸上还带着一丝表演后的慵懒,但眼神却恢复了平日的深邃与锐利。
那股“奥勒良”的魅惑气场瞬间收敛,变回了熟悉的、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校长。
昂热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芬格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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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尔,”昂热的声音温和,却让芬格尔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我看见你刚才拍了不少精彩的工作照?相信以新闻部前部长的专业素养,拍得一定很优秀。拿来给我看看。”
芬格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讪笑着,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双手奉上,动作恭敬得像献上什么稀世珍宝。“校……校长……您过奖了……学生就是随手记录一下……”
昂热接过手机,慢条斯理地翻看着里面的照片。他看得非常仔细,脸上甚至还带着欣赏的微笑,仿佛在观看一场高水平的艺术表演。他甚至还点评了一句:“嗯,这张角度不错,光影捕捉得很有戏剧性。”
然而,当昂热放下手机,抬眼看向芬格尔时,那温和的笑容下,眼神却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芬格尔,”昂热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你还真敢偷拍啊。新闻部的,果然都是‘英雄好汉’。”
“想不到在卡塞尔学院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记录并意图传播我的行踪。说说看,你背后的靠山是谁?是你的恩师古德里安教授?还是说,你只是想把它给你在新闻部的那些同党,用来玷污我这个校长的名声,好让你们新闻部再搞个大新闻?”
扑通!
芬格尔腿一软,毫不犹豫地直接跪倒在地,脸上瞬间堆满了悲苦和惶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校长明鉴!学生不是英雄好汉,学生也没有同党,学生是十年前入学的卡塞尔学生,是校长的门生,要说恩师,校长就是学生的恩师,十年前,学生从执勤部出任a级专员,后降为b级,再降为c级,再次降为d级,一直到两个月前,降至f级,每一步都是校长点头,要说靠山,校长就是学生的靠山,要说同党,学生也只能做校长的校党,校长适才所言,并非以师论学生之道!”
“学生惶恐万分,学生只忠于校长,我刚才只是为了拍下校长的英姿,自己回去好好的鉴赏而已,绝无他意。”芬格尔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昂热看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芬格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在演戏。
“好了好了,”昂热摆了摆手,脸上的寒意瞬间消散,仿佛刚才的压迫感从未存在,“玩笑时间结束了,同学们。起来吧,芬格尔。”
芬格尔如蒙大赦,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麻利得不像话,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谄媚笑容。
昂热正色道:“芬格尔,照片拍得不错。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些照片整理一下,特别是最精彩、最能体现我和副校长‘乐不思蜀’的部分,给装备部的阿卡杜拉所长他们看看。”
“啊?”芬格尔一愣,没明白校长的用意。
昂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就这么告诉他们:校长和副校长正在日本花天酒地,乐不思蜀,把学院的重担和装备部那群天才都忘在脑后了。用最夸张的语气,让他们相信我们在这里过得有多‘逍遥’。”
芬格尔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明白了校长的用意——用这种“花边新闻”当鱼饵,钓装备部那群唯恐天下不乱、好奇心比猫还重的疯子过来!
“明白!校长!保证完成任务!绝对把他们忽悠得坐火箭过来!”芬格尔拍着胸脯,信心满满。论编造花边新闻和煽风点火,他可是专业的!
昂热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上杉越:“诸位,昨夜的大战,辛苦你们了。路明非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新的任务给他。接下来几天,大家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昂热的语气变得凝重而充满力量:“一场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我们需要等待装备部的‘援军’抵达会合。等人员齐备,就是我们向阴影中的敌人,起总攻的时刻!”
他最后看了一眼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学生们:“现在,都去好好休息吧。高天原的床铺,应该比源氏重工的电梯舒服得多。”
休息厅里,紧张的气氛终于被昂热最后的话语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前的短暂宁静和对未来的凝重期待。
芬格尔已经开始兴奋地捣鼓手机,盘算着怎么把照片编成最诱人的“花边炸弹”扔给装备部了。
凯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放松和重新燃起的战意。
夏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嘟囔着要去睡觉。
上杉越默默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浑浊的眼中,复仇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副校长则是在一边打着酒嗝。
昂热校长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霓虹闪烁的东京夜色,嘴角那抹属于“奥勒良”的优雅弧度早已消失,只剩下属于“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冰冷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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