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侍毫无征兆地一脚狠狠踩在刹车上,性能卓越的法拉利轮胎在山路上摩擦出两道清晰的痕迹,猛地停在了路边。巨大的惯性让白霁霄的身体向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
还没等白霁霄反应过来,粟侍已经怒气冲冲地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一把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这边,猛地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抓住白霁霄的胳膊,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山风一下子变得猛烈,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拉塔托斯克瞪着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的白霁霄,覆盖着棕色鳞片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指着白霁霄的鼻子,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你他妈跟她表白过?”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直接把白霁霄给问懵了。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暴怒的“老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没有啊。”
“没有?”粟侍的音调更高了,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白霁霄的脸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那你他妈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白王’的?啊!”
“你问过她了?你他妈都没问过她!你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就在这里自以为是地给她下定义?替她做决定?你凭什么断定她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一定会害怕、一定会厌恶?”
粟侍越说越气,看着白霁霄那副“理智分析”、“自我牺牲”的憋屈样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猛地抬起脚,不轻不重地、带着十足泄愤意味地,一脚踹在了白霁霄的屁股上!
“嘭”的一声闷响。
虽然没用什么力,以白王的体质更是如同挠痒痒,但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羞辱性的动作,以及那震耳欲聋的质问,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白霁霄的脑海里!
他被踹得往前踉跄了一步,愕然回头,看着气得鳞片似乎都在微微张开的拉塔托斯克,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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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问过她。
我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是……害怕。
害怕被拒绝,害怕看到那双亮眼眸里出现我不想看到的情绪,害怕打破现在这看似平静的关系……
我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凭什么武断地认为,她无法接受真实的我?
万载的岁月,赋予了他智慧和力量,却也给了他太多的顾虑和沉重的包袱。而在这一刻,被老友这简单粗暴却又直指核心的一脚和质问,似乎踹散了些许迷雾。
粟侍看着他怔忪的样子,气似乎消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善,他抱着手臂,冷笑道:
“小白,我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你自己的事!但要不要接受真实的你,那是她的事!”
“你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连坦诚的尝试都不敢,就在这里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多么伟大、多么为她着想?我呸!你这叫懦弱!叫逃避!”
“要么,你就干脆利落地放手,别再去招惹人家姑娘,让她去找个真正能给她未来的人类!要么,你就他妈像个爷们儿一样,找个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成不成,听天由命!至少你试过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傻逼一样在这里自己折磨自己,还连累得人家姑娘也跟着不开心!”
山风吹过,带着凉意,却吹不散白霁霄心中翻腾的巨浪。
或许……拉塔托斯克是对的。
或许……自己真的,太懦弱了。
白霁霄仿佛被打开了某个一直紧闭的开关。他捂着屁股,那里虽然不疼,但老友那番“连尝试都不敢就是懦夫”的言论,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万古的骄傲与此刻的怯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羞愧。
他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甚至带着点扭捏地开口询问老友:
“拉塔……你说得对。我……我或许是应该……好好跟她表白一下……要是……要是她真的拒绝了……那我再离开,再也不打扰她,这样……是不是也好?”
白霁霄这话带着试探,也带着一种为自己预设退路的软弱。
然而,他话音刚落,拉塔托斯克眼睛一瞪,又是一脚踹了过来,这次力道加重了些,带着十足的“怒其不争”:
“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龙粪吗?拒绝?你可是白王!曾经率领三分之一龙族反叛高天、与黑色皇帝分庭抗礼的白色皇帝!”
拉塔托斯克指着白霁霄的鼻子,语气凶狠,半真半假地吼道:
“要是那个不长眼的人类小妞敢拒绝你?那就直接绑了她!抢回去!堂堂白色皇帝,统御精神元素的至尊,看上一个人类那是她的荣幸!哪容得她拒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讲究起你情我愿了?!”
白霁霄:“…………”
他直接被老友这番霸道总的言论给整不会了,尬在原地,黄金瞳都因为无语而显得有些呆滞。
这家伙……刚才还在谈“不忍人之心”,转头就教唆自己强抢民女?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吧!
看着白霁霄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粟侍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恨铁不成钢”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