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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2（第2页）

漂亮的衣服沾满尘土和泪渍，散乱的头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她不再奔跑，不再尖叫，只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瘦弱的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啜泣，断断续续地逸出，在这空旷死寂的巢穴里，显得格外凄凉刺耳。

“呜……哥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芬里厄在幽光下显得更加狰狞的头颅，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笨蛋……”她想起楚子航那笨拙而炽热的眼神，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一个……说……喜欢我……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笨蛋……”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的鳞片上，“一个……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心都要碎掉的……笨蛋……”

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芬里厄冰凉的鳞片，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温度的源泉，指尖因为用力而白。

“可是……哥哥……为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控诉，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令人心碎的回响，“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命运要这样玩弄我？！就因为……就因为我是龙吗？！就因为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着被诅咒的、注定带来毁灭的‘弃族’之血吗？！”

她用力捶打着芬里厄坚硬的鳞片，拳头很快变得通红，甚至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被反复凌迟的剧痛。

“为什么？！我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可以脸红着接受他的喜欢……可以牵着他的手走在阳光底下……可以……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见不得光的怪物……只能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哭泣！”她的控诉如同泣血，充满了对自身存在的憎恨和对命运的无力反抗。

芬里厄巨大的头颅微微动了一下，它被姐姐剧烈的情绪和哭泣声惊扰。

它缓缓睁开那双如同熔岩湖泊般的巨大竖瞳，里面充满了孩童般的茫然和担忧。它不理解姐姐那些复杂的痛苦，但它能感受到那份撕心裂肺的悲伤。

它只是伸出那巨大粉红色的舌头，带着一种笨拙到令人心碎的温柔，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姐姐脸上冰冷的泪水和手上渗出的血迹，喉咙里出低沉而安慰的呼噜声。

“呜……哥哥……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夏弥感受着那粗糙而温热的触感，哭得更加绝望，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就在这时——

“哒。”

“哒。”

“哒。”

一个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敲击在心鼓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幽深的地铁隧道入口处传来。

那脚步声很慢，很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踏在时间的节点上，在这死寂的尼伯龙根里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夏弥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脆弱，只剩下龙王耶梦加得那冰冷、警惕、充满杀意的眼神！她像护崽的母狮般瞬间弹起，挡在芬里厄巨大的头颅前方，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最戒备的战斗状态！那份熟悉感被她强烈的敌意瞬间压下。

芬里厄也感受到了入侵者的气息，它喉咙里出威胁的低吼，庞大的身躯微微抬起，带着硫磺气息的灼热吐息喷涌而出，熔岩般的竖瞳死死锁定了隧道入口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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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身影缓缓从隧道深邃的阴影中踱步而出，踏入应急灯惨绿色的幽光之下。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仿佛由最深沉夜色织就的纯黑西装，没有一丝褶皱。

雪白的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系着一条同样漆黑的领带。

唯一的亮色，是别在他左胸口袋上的一朵白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在幽暗的环境中散着诡异而圣洁的光芒，如同葬礼上的祭品。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和手。

他的整张脸，包括脖颈，完全被细密、漆黑、闪烁着金属般冷光的龙鳞所覆盖！那鳞片紧密排列，勾勒出五官的轮廓，却彻底抹去了任何人类的表情，只留下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如同熔炼的黄金般炽热、却又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竖瞳！他的双手也同样覆盖着漆黑的龙鳞，指爪尖锐修长，随意地垂在身侧。

尽管面目全非，但那独特的气质，那胸前的白玫瑰，还有那双标志性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熔金竖瞳……

夏弥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是你！”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敌意而变得尖利，“卡塞尔学院冰窖里的……魔鬼！”冰窖中那短暂却刻骨铭心的对峙，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涌上心头！

芬里厄感受到了姐姐的恐惧和眼前生物带来的巨大威胁，它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毁灭气息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完全立起，巨大的双翼猛然张开，遮天蔽日！浓烈的硫磺气息和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压向那个黑衣身影！

路明非看着那头对他龇牙咧嘴、气势汹汹的巨龙芬里厄，覆盖着龙鳞的脸上似乎扯动了一下，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轻笑：“呵……芬里厄，这么多年了……”他歪了歪头，熔金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像是在透过这庞大的龙躯看着什么别的东西，“……你还是那么的……嗯……”他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词，最终放弃了那个带有贬义的词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覆盖在龙鳞下、显得无比狰狞的微笑，“……纯粹得让人……羡慕。”

话音未落，他覆盖着漆黑鳞片的手指，随意地、优雅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如同命运的叩击。

仿佛有无形的、越规则的力量瞬间降临！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咆哮震天、龙威赫赫的芬里厄，那巨大的熔金竖瞳中的凶光瞬间凝固、涣散，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失去了支撑，轰然一声巨响，如同山峦崩塌般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漫天呛人的尘土。

巨大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陷入了深沉得无法抗拒的、婴儿般的沉睡。震天的鼾声响起，却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夏弥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这力量已经完全出了她的认知！这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存在！

但龙王的骄傲、对哥哥的守护本能，以及对眼前这个“魔鬼”深入骨髓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绝望催生出玉石俱焚的疯狂！

“你个疯子！你找死！！！”夏弥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啸，眼中爆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光芒！她体内的龙血在瞬间沸腾燃烧到顶点！纤细的身体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紫色闪电，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覆盖着细密龙鳞的利爪直取路明非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咽喉！她知道这是飞蛾扑火，但为了沉睡的哥哥，为了自己仅存的尊严，她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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