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瞥了眼贺楚,才继续道,“后来才退而求其次,娶了楚大哥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仁贵妃。”
“竟有此事?”
我轻呼出声,转头看向贺楚。月光下他面色微沉,指节不着痕迹地收紧了酒杯,看来云泽所言非虚。
“更离谱的是,”云泽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舅舅这些年后位一直空悬……想必心里始终放不下姑姑。”
我终于明白为何爹娘这些年对北冥之事讳莫如深。原来看似平静的过往里,藏着这般曲折的情愫。
贺楚闻言轻嗤一声,指节在石桌上叩出清响:“莫要将过错都推到旁人身上。他身为一国之君,自己不思进取,倒会寻由头怨天尤人。”
云泽执壶斟酒,澄澈酒液在月下泛起涟漪:“楚大哥说得在理。情场失意固然难捱,可若真要振作,何至于颓唐至此?”
他抬眼望向虚空中的远方,“说到底,不过是诸多缘由凑在一处罢了。”
夜风拂过跃动的营火,将云泽的话音衬得愈清晰:“一来北冥先帝传位时太过顺遂,诸位皇子中竟无人能与他相争。听闻当年本有位二皇子曾崭露头角”
他执起酒盏轻啜一口,“后来不知怎的,就再没了声响。”
二来,他顿了顿,“那位仁贵妃对他百依百顺,从不敢对他大声相劝。偌大后宫又只有她一人,天长日久……。”
贺楚忽然冷笑:“便养出了个太平天子。”
云泽把玩着手中酒盏,叹息声融在晚风里:“还不止,我娘说我这位舅舅近两年痴迷炼丹,奏折堆积在案桌上三日不批已是常事,有时甚至旬月不理朝政。”
我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忽然想起去年一路坐船北上时,曾听闻一位老儒生摇头叹息:“宫门深锁九重天,不见狼烟见紫烟。”
当时不解其意,此刻方知字字浸着血泪。
贺楚闻言,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酒盏轻颤:“竟荒唐至此!我那妹妹当初在西鲁时,最是活泼好动,爽快直言,如今怎会……”
他喉结滚动,未尽之语里带着几分痛心,“怎会变得这般唯唯诺诺?”
我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及微凉的银线云纹:“耳听为虚,云泽所言终究也只是转述,待沿海倭患平定,你亲自去瞧瞧,届时再下论断也不迟。”
夜风骤急,吹得营火明灭不定,跳动的火光在三张神色各异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贺楚忽然执起酒壶,“明日还要商议军务,”他声音低沉,将斟满的三杯酒推到每人面前,“今夜不宜多饮。”
此刻他眸中跳动的火光,比杯中晃动的烈酒更灼热。
不管他与仁贵妃的兄妹情分如何浅淡,血脉的牵绊终究难以割舍。
我知他胸中翻腾着对北冥朝政的怒火,对仁贵妃处境的忧心,却也只能在这夜色中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云泽垂眸凝视着杯中倒映的星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可千言万语终是凝成眉间一道刻痕,化作今夜第数声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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