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是那个躲在灶台后的“小织娘”,她是林家现在的主心骨。
风雨越大,她就越要站稳。
因为,身后就是家。暴雨未歇,乌云压顶。
林宗仁天未亮便备好马车,带了两个亲信家丁,趁着晨雾未散,悄然出了青溪村。
他的目标,是邻村几位与林家素有往来的德高望重之士——一位致仕老官、两位乡绅,皆在地方上有不小声望。
“林某此去,若成,则有望扭转局势;若败……”他在马车内低声自语,目光坚定,“也至少让州府知道,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三十余里外的柳湾村,正是他此行第一站。
与此同时,林家老宅内,春织已早早起身。
昨夜风波虽暂时平息,但她心里清楚,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她没有丝毫懈怠,立刻着手安排后路。
她在祠堂密室中翻出一箱又一箱的重要账册、田契地契、祖传玉佩、铜牌文书,一件件清点、分类,命人连夜转移至后山一处隐秘石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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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霍砚早年猎鹿时现的地方,藏身极佳,不易被外人察觉。
“一旦情况失控,你们带着阿娘先走。”她将一枚贴身佩戴的玉坠交给养母的贴身婢女,“这是暗号,霍大哥会派人接应。”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油布包好最后几份地契,手指微微颤。
这些,是林家最后的根。
她不能让它们落入他人之手。
安置妥当后,她独自一人跪在祠堂香案前,点燃三柱沉香,闭上双眼,低声祷告:“若天不绝林家,请赐我等一线生机,愿以我一身所负,换家中平安。”
香火缭绕间,她的眼角泛起一丝水光,却强忍着没让泪落下。
这一夜,她没合眼。
而此刻,她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更沉稳。
因为她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林家就不会倒。
就在她起身之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小厮冲进来,喘着气,“族长天刚亮就出了,说是去请援手!”
春织闻言,眼神一震,随即轻轻一笑:“爹终于肯出手了。”
她原以为林宗仁会继续观望,没想到他竟亲自前往求助。
这份担当,让她对这个一向保守的族长,多了几分敬意。
然而,还未等她松一口气,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微弱却清晰可辨的马蹄声。
她猛地抬头,透过窗外望去——
只见天边尽头,黑夜里一片火光骤然划破黑暗,如同一条燃烧的赤龙,正飞朝青溪村奔来!
人数不少,马蹄如雷,隐隐还能看到飘扬的旗帜一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心头一紧,立刻转身抓起斗篷往外走。
“快,召集人手!”她低声喝道,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通知霍大哥,准备迎客。”
祠堂门前,众人纷纷聚集,神色凝重。
夜色中,那一队人马越来越近,火把映照下,赫然是身穿铠甲的镇北军前锋!
为者策马疾驰,身形高大,面庞隐在光影之间,但那一身杀气,却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曾在官兵中露面的副将亲信!
他翻身下马……
却未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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