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且看这个。春织又递上铁盒,这是昨夜在后墙根挖到的。
门地被撞开。
李文才喘着粗气冲进来,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青衫上:你你私闯账房!
李文才,你可知这信里写的什么?李崇文将信拍在桌上,赵氏助你夺村学权柄,清理异己?
你当这村学是你自家菜园子?
李文才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书案,《论语》《孟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春织看见他攥着袖口的手在抖,指甲盖都泛了青:先生,这是栽赃!
我我对村学一片忠心
忠心?霍砚从门外走进来,手里举着半块带泥的砖,昨夜我去修学舍后墙,挖出来半块赵记烧的青砖。
李文才,你说这墙是新砌的,可赵记三年前才开窑,这砖上的印子,怎么比墙还新?
李文才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先生饶命!
是赵老爷说说只要我把学里的银钱转过去,就帮我在县里谋个差使
李崇文气得拍案:革职!即刻革职!明日便送你去县里见官!
春织站在一旁,看着李文才被两个壮实的村民架出去。
风掀起窗纸,吹得信笺哗啦作响,她瞥见十年前旧案那几个字,喉头紧——林父坠崖那日,山路上是不是也有赵家人的脚印?
林氏。李崇文的声音突然放轻,你可知,赵氏在县里有些门道。
你今日之举
学生自知,真相不该被掩盖。春织抬头,目光穿过窗棂落在院外的老槐树上。
树影里,有个穿青衫的身影一闪而过,像片被风卷走的叶子。
李崇文长叹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个铜印:明日我陪你去县里。
十年前的案卷,该翻一翻了。
暮色漫进院子时,春织坐在门槛上纳鞋底。
霍砚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带着山风的清凉:今日在镇里买了红糖,阿婆说要煮甜汤。
她抬头,见他手里除了竹篮,还多了个油纸包。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像两株在风里靠近的树。
霍大哥。春织摸了摸怀里的信笺,明日去县里,我想先去衙门
我陪你。霍砚打断她,竹篮里的红糖纸被风吹得簌簌响,不管什么旧案,我们一起查。
月亮爬上杏树时,春织站在院门口目送他离开。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墨香,她想起李文才书房里那盏未熄的灯,想起青衫男半张轮廓分明的下颌。
有些事,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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