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酒香四溢,杯盏交错之间,气氛看似热闹,实则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心雕琢。
春织笑意盈盈,举杯敬酒,言语温柔却不失锋芒:“多年不见,几位哥哥姐姐可还记得当年灶前那道‘桂花酿藕’?我那时还不太会调味,多亏了你们指点。”
一位曾是点心司的女厨娘笑着应道:“怎会不记得?你那一手糖霜拉丝,连贵妃娘娘都赞不绝口呢。”
春织轻轻一笑,目光扫过众人,语调忽而低沉几分:“说来惭愧,我这次进京,并非为了重拾旧梦,而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
话音一落,席间气氛骤然一滞。
有人低头夹菜,有人轻咳掩饰,也有人不动声色地看向她。
春织心中有数,这些人虽已离宫,但耳目仍在,对宫中之事仍有所了解。
果然,片刻后,一名曾做过膳食记档的老厨子低声开口:“林姑娘,如今宫中风声紧得很。据说昭王近来频频召见兵部官员,夜里还常有密使出入府邸……”
“哦?”春织挑眉,故作好奇,“为何要这般遮掩?”
老厨子压低声音:“听闻是要动兵部旧将,说是为防边关之乱,但底下人议论纷纷,怕不是另有图谋。”
春织心头微动,面上却依旧温婉如初。
她轻轻放下酒杯,环视四周,语气平稳而坚定:“诸位请放心,我林春织此番来京,并非为认祖归宗,更无意搅弄风云。只是家父之冤未雪,家母病榻多年,我身为子女,岂能坐视不理?”
一句话,既澄清了自己的立场,又巧妙地安抚了众人疑虑。
席上几人交换眼神,神情缓和了些。
宴罢送客后,霍砚悄然走入厢房,见春织正凝神思索,便低声问道:“打听到什么?”
“昭王在动兵部。”春织缓缓起身,眼底冷光一闪,“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霍砚警觉地退至阴影处,春织示意开门。
侍从递上一封信件,封皮素净无字,只有族长林宗仁亲笔画的一枚草纹印记。
她拆开一看,纸页上仅有一句话:慎行,有人欲嫁祸于你。
春织神色不变,指尖摩挲着纸张边缘,片刻后将其投入烛火之中。
火焰舔舐信纸,化为灰烬。
“族长终于肯插手了。”她低声道,“他虽保守,但也知利害。”
霍砚皱眉:“看来有人已经开始布局。”
“那就让他们布好。”春织眸光渐冷,“明日面圣,我要他们措手不及。”
夜色深沉,两人开始连夜修改计划。
灯火下,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并肩作战的双刃,蓄势待。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春织已起身梳妆。
铜镜映出她平静的脸庞,髻整齐,脂粉淡雅,一如往昔那个清溪村的小厨娘。
然而,就在她拿起胭脂盒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道黑影倏然掠过,身形极快,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春织的手指顿住了。
她缓缓抬头,透过镜面望去,只见那道黑影停在窗下,掌心赫然握着一枚铜铃。
铃身斑驳,边缘磨损,隐约可见一道细小的裂痕。
春织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心中已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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