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完了手,魏麟哲收拾好医药箱,看他一眼,“该下楼吃饭了”
晚餐是清淡易消化的菜色,还特意炖了汤,魏逸丞拿着勺子,右手还是有些不便,动作略显笨拙。魏麟哲没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把他多看了两眼的菜碟往他那边推近些。
饭后,魏麟哲没再提作业的事,也没让他立刻回自己房间,而是让他坐在客厅沙里看会儿电视。魏逸丞知道,这是先生用他的方式在纵容自己,让自己缓缓。
电视里放着什么,魏逸丞其实没太看进去,掌心的疼痛一阵阵的,提醒着下午生的一切,他偷偷抬眼去看坐在旁边单人沙上,拿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的魏麟哲。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显得专注而沉稳。
过了好一会,魏麟哲才说道:“我今天和你们教练请了假,小姨那边出国交流,这半个月你需要自己临摹画作”
“我知道了,我会乖的”魏逸丞应答下来。
魏麟哲推了推魏逸丞的后背,让少年回书房赶紧把今天的作业写完,魏逸丞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往书房走,右手握笔时仍有些牵拉的疼,他换左手使力,尽量让字迹保持工整。数学题解到一半,魏麟哲推门进来,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什么也没说,又带上门离开了。
写完最后一道题,已经十点多了,他回房间洗漱一番,抱起自己的枕头,犹豫了许久,推门离开自己房间,走到魏麟哲门口敲下了门。
魏麟哲打开房门,看到面前的少年愣了一瞬间,问道:“小崽,怎么了?”
“我想和你睡,不想自己睡”魏逸丞满脸的期待,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魏麟哲看着门口抱着枕头的少年,头刚洗过,软软地垂在额前,眼神里藏着不安与期待,他侧身让开,“进来吧”
魏逸丞迅钻进房间,把枕头放在魏麟哲深灰色床单的另一侧,动作熟练地躺好,拉过被子盖到胸口。
魏麟哲关灯躺下,黑暗中能听见少年清浅的呼吸,他知道这孩子今天受了惊吓,掌心还疼着,需要一点额外的安抚。
“手还疼吗?”他低声问。
“一点点疼”魏逸丞小声回答,在黑暗里翻了个身,面向魏麟哲的方向,“先生,我以后不会打架了,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知道错就好”魏麟哲伸手,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少年的头,轻轻揉了揉,“睡吧”
魏逸丞闭上眼睛,熟悉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那是魏麟哲惯用的沐浴露味道,让他感到安心,掌心的刺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魏麟哲的卧室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缕月光斜斜地落在地板上。魏逸丞在熟悉的雪松香气里渐渐放松下来,却仍舍不得睡去。
第二天清晨,魏逸丞先醒了,他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魏麟哲那边,额头几乎要碰到对方的手臂。他悄悄向后挪了挪,借着晨光打量魏麟哲沉睡的侧脸,只有这种时候,先生眉间那道浅浅的皱痕才会完全舒展开。
魏麟哲醒来时,现少年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见他醒了,打招呼道:“先生早呀!”
魏麟哲坐起身,揉了一把少年的头,问道“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魏逸丞摊开掌心,肿已经消了些,剩下淡淡的痕迹,回答道:“好多了”
魏麟哲仔细看了看,“今天记得再涂一次药”
早餐时,魏逸丞注意到魏麟哲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起昨夜自己可能打扰了对方的睡眠,心里有些愧疚。他默默把鸡蛋剥好,放进魏麟哲的碟子里。
“你自己吃”魏麟哲看他用不惯的左手笨拙地动作,把鸡蛋又推了回去,“下午我去接你放学”
魏逸丞眼睛一亮,“真的?”
“嗯”魏麟哲端起咖啡,没再多说。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他和顾宸走到校门口,果然看见魏麟哲的车已经等在那里。
“那我先走啦,拜拜”魏逸丞和顾宸挥了挥手。
“先生,我们走吧”魏逸丞赶紧钻进了车厢里面。
魏麟哲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动车子,他瞥了一眼魏逸丞还略显别扭的右手动作,状似无意地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手有没有不方便?”
“还好,笔记记得慢了点,不过顾宸借我抄了”魏逸丞老实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数学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看到我手这样,也没说什么”
这算是隐晦地解释了今天作业交得可能不太完美,提前报备,魏麟哲哪里听不出他这点小心思,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戳破,只道,“疼的话,就和老师说”
“知道了”
车内陷入沉默,但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经过昨夜同眠而更显亲昵的静谧。魏逸丞偷偷看着窗外飞倒退的街景,又忍不住用余光瞄向魏麟哲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分明的手,就是这双手,昨天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他,也是这双手,夜里给他揉了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车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魏逸丞很喜欢的甜品店门口。
魏麟哲解开安全带,叮嘱道:“在车上等着我”
魏逸丞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下车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来,递给他。
“自己拿好,回家再吃”
魏麟哲带回来的是那款他提过好几次想吃的、带有栗子蒙布朗的蛋糕组合。
魏逸丞抱着还有点凉意的蛋糕盒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先生记得,甚至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安慰他。
他低声道:“谢谢先生,原来你还记得!”
魏麟哲没应声,只是重新启动了车子。
回到家,魏逸丞自觉地先回书房写作业,右手写字还是有点吃力,度慢了许多,魏麟哲进来给他送水时,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他用左手费力地压着本子,右手缓慢却认真地书写,字迹虽不如平时流畅,但依旧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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