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赏花宴(中)
湖光潋滟,水榭精致。众人簇拥着圣驾,凭栏观赏着水中悠然摆尾的锦鲤,不时出阵阵赞叹。秋日暖阳洒在湖面上,碎金点点,与园中的繁花、华服交织成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画面之下,暗流已汹涌至临界点。
沈清璃站在人群外围,看似也在欣赏锦鲤,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她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水榭连接曲桥的转角处——那里,一个身材瘦小、低着头的小太监正端着果盘,看似准备送往水榭,但他的脚步方向,却隐隐指向了沈清璃所站的位置。
正是那个叫巧云的丫鬟假扮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此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锦鲤身上,正是制造“意外”的最佳时刻!
与此同时,沈清璃眼角的余光看到,伴在宁老太妃身边的苏浅月,身体正不着痕迹地、极其缓慢地向着水榭临水的栏杆边缘挪动。她的眼神看似专注地望着湖中的鱼,但紧绷的肩线和微微调整的重心,都透露出她即将行动的征兆。
来了!
沈清璃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没有丝毫慌乱。她早已通过系统预知了这一切,并且,她也并非全无准备。萧景珩的“静待”意味着他已有安排,但她自己,也绝不会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哎呀!”
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慌的娇呼响起!
不是来自沈清璃的方向,而是来自苏浅月!
只见她仿佛脚下一滑,身体失控地向着湖面倒去!衣袖挥舞间,甚至还“不小心”带到了身旁宁老太妃的胳膊,使得老太妃也一个趔趄,惊呼出声,引得近处的皇帝、皇后等人纷纷侧目!
“太后娘娘小心!”
“表小姐!”
惊呼声四起!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浅月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妙:她选择自己“失足”,并将动静闹大,牵扯到宁老太妃,瞬间就能吸引全场注意,将她置于险境和孝心的焦点!接下来,按照她的计划和前世的轨迹,应该会有提前安排好的、或者急于表现的侍卫跳下水救人,成就她“英勇救驾”(虽非直接救太后,但维护了太后身边的太妃)的美名!
顾晏舟站在皇帝身侧不远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前踏出了一步,眉头紧锁。无论他对苏浅月观感如何,在圣驾面前,贵女落水,他身为亲王,本能地想要控制局面。
然而,就在他脚步刚动的瞬间,他身侧的宁老太妃却仿佛受惊过度,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意:“舟儿……”
这一拉,极其巧妙,既符合一个受惊老妇的反应,又恰到好处地阻了顾晏舟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耽搁,决定了局势的走向!
按照苏浅月的预想和前世的展,此刻应有侍卫挺身而出。然而——
“噗通!”
水花溅起!
确实有人落水了!但落水的,只有苏浅月一人!
而她落水的位置,似乎也比她原本设计的要靠外一些,水花扑腾得格外“努力”,却一时无人响应!
怎么回事?!苏浅月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心中惊骇交加!她安排好的那个会水的婆子呢?!为何还不来救她?!还有那些侍卫?!
她哪里知道,萧景珩既然“已知”,又岂会让她的人轻易得手?那名被苏浅月重金收买、混在杂役中的会水婆子,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因“突急症”被人扶下去“休息”了。而负责今日护卫的御前侍卫副统领,在宴会开始前,恰好“偶遇”了靖国公世子身边的一位亲随,闲聊中“无意”得知,今日恐有小人作祟,欲借落水之事行攀附之举,需格外留意下水救人者的身份和动机,以免冲撞圣驾,损及皇家颜面。这番看似随意的提醒,足以让这位副统领心中警铃大作,暗中约束了下属,非明确指令,不得擅自行动。
因此,当苏浅月在水中“奋力挣扎”了宝贵的两三息时间,竟无一名侍卫跳下!场面一度变得有些诡异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