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侧对帐外侍立的亲卫微微颔。
不多时,帐帘被掀起,一名青年低着头,略显拘谨地被带了进来。
只见他身形高大,比寻常兵卒还要魁梧几分,肩宽背厚,虽穿着普通的羌人杂役服饰,也难掩其骨子里的彪悍之气。
只是此刻他微微低着头,双手似乎不知该放在何处,颇为紧张。
“小的……小的拜见太守大人!”青年走到帐中,依着路上贾诩简单教过的礼节,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耿鄙上下打量着他,见其虽然紧张,但眉眼间自带一股草莽间的英气,身板挺直,显然是块好材料,第一印象便颇佳。
他捋了捋短须,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
青年依言抬头,露出一张尚带几分稚气却轮廓分明的脸庞,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呈古铜色,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此刻虽有些惶惑,却清澈有神。
贾诩适时开口:“明府,此人姓马,名腾,扶风茂陵人氏,其乃前汉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将军之嫡系后人。”
“什么?!”耿鄙霍然动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再次仔细端详着马腾,“你……你当真是伏波将军之后?”
马腾被太守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贾诩。贾诩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如实回答。
“回……回大人,”马腾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小的……晚辈家中族谱确是这般记载,先父在世时,也常以此训诫晚辈,先父曾任兰干县尉,后因得罪上官而家道中落,晚辈流落凉州,实在……实在有辱先祖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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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丝羞愧的红晕。
“哎呀!竟是忠良之后!名将苗裔!”
耿鄙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他快步走下主位,来到马腾面前,亲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好!好一副身板!不愧是伏波将军的血脉!纵一时困顿,亦难掩英气!”
他越看越是欢喜,伏波将军马援,那是光武中兴的功臣,名垂青史的国之柱石!
其后人竟流落凉州,还在此次剿匪中立下大功,这简直是上天赐予他耿鄙的又一份厚礼!若能收服此子,好生栽培,不仅得一猛将,更可彰显他耿鄙爱才重贤、抚慰忠良之后的美名,传扬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想到这里,耿鄙心中已然定计。他回到主位,神色转为郑重:“马腾,你身负先祖荣光,虽暂陷困顿,然心向朝廷,于此番平定匪患中更是立下大功,忠勇可嘉!本官见你乃可造之材,不忍明珠蒙尘。如今,你可愿留在本官身边,暂充亲卫,随我左右,他日立下军功,再行擢升,重振你马家门楣?”
马腾闻言,整个人都懵了,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直到贾诩在一旁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过顶:
“蒙……蒙大人不弃!马腾……马腾愿效犬马之劳!必当誓死追随大人,绝不负大人知遇之恩,绝不敢辱没先祖威名!”
耿鄙满意地捋须大笑:“好!好!得此良材,实乃本官之幸,亦是我汉军之幸!起来吧,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帐下亲兵!”
“谢大人!”马腾大声应道,站起身来,胸膛挺得前所未有的高。
耿鄙心中畅快,正欲再说什么,一名亲兵却在帐外禀报:“太守,姜堡主已在帐外候见。”
耿鄙收敛了笑容,整了整衣冠,恢复了一郡之守的威仪:“请姜堡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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