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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活体可能性的饕宴（第1页）

“咕噜……噗嗤……”

李火旺撞入了一片无法用“空间”或“物质”定义的领域。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穷无尽、自我繁殖、又相互吞噬的“可能性”。它们并非抽象的概念，而是活着的、具有粘稠实体和恶毒意识的流质。

这些“可能性”呈现出所有已知和未知的颜色，以违背几何学的方式蠕动、翻滚、碰撞。一些“可能性”如同巨大的、半透明的变形虫，内部包裹着无数个尚未生的未来场景——某个孩童下一秒是哭是笑？某颗星辰是爆还是坍缩？某个王朝是延续还是更迭——所有这些不确定的瞬间被冻结、搅拌成五彩斑斓的、不断嘶鸣的肉冻。

另一些“可能性”则如同由亿万只微小复眼构成的集合体，每一只复眼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选择分支，无数个“如果”在其中生灭，出令人头皮麻的、细碎的咔嚓声，仿佛在咀嚼着自身的命运。

还有更多根本无法形容的形态：不断生成又湮灭的概率云触手；散着诱人香气却又由纯粹悖论构成的腐烂水果；如同巨大伤口般裂开、露出内部不断改写自身的因果律齿轮的规则疮口……

这里是混沌海。是万物未定之时的原始汤，也是所有逻辑与理性的坟场。

李火旺那刚刚成型的、悖论般的“存在”，一闯入这里，就引了恐怖的排斥反应！

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由矛盾强行糅合的“确定体”，他的闯入，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狠狠按进了这片永恒沸腾的、由“不确定”构成的活体海洋中！

“嘶嗷——！！！”

周遭所有的“可能性”活质，仿佛被惊扰的庞大水蛭群，瞬间沸腾了！它们出了绝非声音的、直接作用于感知层面的尖锐嘶鸣，那嘶鸣中混杂着被“确定”所灼伤的痛苦、以及一种贪婪的、想要将这不之客同化、分解为新的“可能性”养料的渴望！

无数粘稠的、色彩恶心的“可能性”流质，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李火旺吞没！

“呃！”

李火旺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由亿万个尚未做出的选择构成的、强酸性的消化器官里！

每一滴“可能性”流质都在疯狂地试探他，试图寻找他存在的“概率漏洞”，从而将他分解还原成最基本的“可能”单元。

他的复合装甲外壳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那些龙鳞、卦象、人脸浮雕以惊人的度融化、变形，时而变得透明如同果冻，时而硬化成尖锐的、随机指向的结晶，时而又软化成不断滴落的、写着不同命运选项的蜡油！

他那巨颚左手中的暗金属和血肉被强行“可能化”，牙齿时而变成柔软的羽毛，时而变成尖叫的婴儿手指，时而又变成不断旋转的、写着“是”与“否”的骰子！

他那律法文书右爪上的甲片，上面的字符疯狂地自我改写、冲突、湮灭，指甲扭曲生长，时而变成审判的天平，时而变成屠杀的屠刀，时而变成缠绕着毒蛇的橄榄枝！

脊背上那些代码触肢更是乱码频生，抽打出的不再是规则紊乱，而是一片片短暂存在的、光怪陆离的、由纯粹随机性构成的迷你宇宙，旋即又被周围的混沌海吞没！

更恐怖的是他的内部！

那灰黑与暗红交织的悖论螺旋核心，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无数“可能性”如同最细微的毒虫，钻透他的防御，直接作用于他的“存在”本身！

“我…是谁…？”

“我是皇帝…？我是疯子…？我是李火旺…？我是谬种…？我什么都是…？我什么都不是…？”

“我是否吞噬过规则…？我是否一直被关在清风观…？我是否从未存在过…？”

他的意识被强行撕扯成亿万份，投入无数个彼此矛盾、同时生的“可能”版本中体验！每一个体验都真实无比，却又绝对否定其他！

这种存在性层面的瓦解，远比物理层面的撕裂更加痛苦和恐怖！

“不…我是…我是李火旺！！”

在那淡金色丝线传来的、微弱却坚韧的“锚定”感支撑下，他残存的主体意识出了绝望的咆哮！

但这咆哮反而像是投入滚油的水滴，激起了混沌海更大的“食欲”！

更多的“可能性”活质汇聚过来，它们不再满足于侵蚀表面，而是开始具象化出最符合李火旺内心恐惧和渴望的形态，进行更深层次的攻击与诱惑！

他看到融化中的母亲张开双臂，怀抱却是由无数把淬毒的“可能”匕构成！

他看到春小满递来馒头，那馒头却蠕动着，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不断询问“吃我还是不吃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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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白灵淼在远处歌唱，但歌声却是由无数个“如果当初”的悔恨念头扭曲成的、令人窒息的锁链，缠绕而来！

他甚至看到诸葛渊的身影在流质中浮现，温文尔雅地笑着，手中却展开一卷由“背叛”可能性构成的、无限长的判决书！

残忍！极致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