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上身,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四州各地有不同的说法,最通俗的说法就是亡灵上身,近代也有科学解释说是残留脑电波与大脑产生的共振效果。
眼看着梁琼姝的手如痴如醉地抚摸着画轴,整个人像是想要走进画里一样,安妙莲问道:“她会有事吗?”
白叠绣:“会伤神。”
这可能是白叠绣那边的特殊说法,安妙莲又问道:“傍晚休息的时候,你和她是在一起的对吗?梁姑娘有没有做什么?”
休息的时候梁琼姝表示出想三个姑娘一起走的意思,不过安妙莲急着去查看预语,便推拒了。
白叠绣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却又点了点头:“我们去了花园,梁姑娘似乎格外高兴,在那里唱起了歌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四州姑娘的习惯。”
安妙莲扶额,果然有问题,无论从习惯,还是从其他方面,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唱出来歌,都不像是梁琼姝能做出来的事。
“她唱的什么你还记得吗?”安妙莲问道。
白叠绣摇了摇头:“我听不懂,就走开了,只依稀记得听见几句莺燕花柳什么的。”
安妙莲又向梁琼姝看过去,她整个人都快贴到了画上,都说不能叫醒梦游的人,不知道叫醒鬼上身的人会不会出事。
梁琼姝的绣花鞋上沾了些许泥土,安妙莲盯着那些泥,想着白叠绣刚刚说的话,不知为何,一个相当清晰的场景竟然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视角渐渐拉近,仔细一看,竟然就是东边的小花园,连沾露欲滴的花香味都可闻到,梁琼姝顺着石子路走进来,仔细地看着这些花。
“当真是好看,可惜这样好看的东西,大多是无用的。”她叹了口气:“白姑娘,这里应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她说着,扭过头去,明明白叠绣就在不远处,她却像是没看到,四处望了一圈,皱起眉头,最后苦笑一声。
“果然是靠不住……”
她说着,眼中不自觉滴下泪来,可是嘴角仍旧还维持着笑,这点笑花也溅到了眼角,除却那几乎透明的泪水,她竟像是真的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唱道:
“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过于青涩的嗓子熟稔唱着婉转的戏曲,说不出的诡异。
安妙莲心中惊异,她为什么能看到当时的场景?难道这就是她所获得的技能?
而且,这句唱词相当耳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梁琼姝朝着花继续笑唱:“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
安妙莲恍然大悟,瞬间明了,这是《牡丹亭》啊!
为什么梁琼姝会突然唱《牡丹亭》?为什么她一个贵族小姐会唱戏曲?
还没想明白,眼中的画面便瞬间褪色,安妙莲被一阵摇晃拉到现实中。
白叠绣急道:“安姑娘,快跑!”
“怎么了?”安妙莲刚问完这句话,就被拉着跑起来,摇晃之中只见到一道被月光投射到墙上的诡异黑影,正在向她们这边飞速移动。
那无形人说违反规则会遭天谴居然是真的?!
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起来。
“规则一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屋子!”安妙莲提醒道,这个黑影不知是否就是对他们违反规则的惩罚。可是此刻再回屋子,已经太迟了,要是躲到房间里,也只会是请君入瓮。
二楼的走廊呈现回字形,有两条道可以通往楼下,不过当安妙莲跑到那里时,却发现通往楼下的木门早就被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锁封死。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前方的门突然开了一道小缝,里面有人向她们招手:“快来!”
是姜匆算!
安妙莲心中惊异,这道门位处南边,就是无形人所说的祂住的屋子!
且不说姜匆算是怎么敢进去,怎么进去的,安妙莲甚至有一些怀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姜匆算!
白叠绣没有想到那么多,看着是队伍里的人,就把安妙莲一起拉了进去。
门重重地关上,屋里点着暖黄却又暗淡的灯光,将外面的黑影隔绝。
“下次关门轻点声。”
安妙莲和白叠绣同时止住了脚步,那是无形人的声音。
只是听上去和白天又有一些不同,疲惫中带了些温柔,远没有白天的尖锐严厉。
房间里淡淡的药苦与姜香混合,意外地形成了一种温馨的味道。
姜匆算对着她们摇了摇头,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们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