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顺着乌鸦的方向转了个身,眼神落在了地面上。
“怎麽啦?”shark也跟着看向地面,甲板很干净,什麽都没有。
“……你看见什麽了?”顾子北轻声问了出来,谢楚之前说过他也被感染了,那就代表着谢楚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
他肯定看见了什麽东西。
谢楚嗯了一声,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停下。
别人看不见,可谢楚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面前甲板上,有一条长长的丶拖拽出来的血迹。
血迹边缘还有手指抓挠留下的印记,从谢楚面前一直往前延伸延伸,直到下了楼消失。
shark见谢楚不说话了,刚想开口问呢,却突然皱起眉,擡起头嗅了嗅空气,“……怎麽……有股子血味儿……”
“不愧是鲨鱼。”谢楚顺手捏住了shark的後脖颈,给予了正确的答案,“你没闻错。”
谢楚三人顺着血迹走下甲板,来到了二等舱的楼层。
大海托着巨轮行驶在早就确定好的航线上,船身伴随着海浪开始缓缓晃动,船舱内的视角也随之摇晃。
二等舱的走廊铺了红色花样的地毯,在谢楚眼里,这些地毯上的血迹已经深深渗入布料,甚至滟出一大片血痕。
这样的出血量,那人估计已经活不了了。
谢楚踩着血迹往前走,带着人绕过二等舱下了楼,最後,停在了某一个房间门口。
“……在这。”
国王座号上乘客衆多,其中某个人出了事压根就不会立刻引起注意。
谢楚对shark使了个眼色。
shark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一脚。
“嘭——”
舱门砸在墙壁上,把一幅挂画砸掉在地。
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谢楚盯着房间里的‘盛况’,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陈汉邦。
昨天还和谢楚聊天的男人今天已经失去了生命。
床褥上,陈汉邦平躺在上面,他的腹腔被人抓破了极大的一个口子,一种深褐色的藤蔓从他的肚子里长出来,将整张床都缠住,而藤蔓上,长满了一朵朵一丛丛堆叠的蘑菇。
像是被某种菌类寄生了一样,整个场面瑰丽又可怖,异样的美在他身上生长,空气里都漂浮着细小的孢子。
谢楚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紧急把门拉着关上。
“你认识里面那个人?”shark见谢楚脸色不太好,遂问了一句。
“认识。”谢楚说,“……昨天认识的一个新人。”
他和陈汉邦也不算很熟,但还是觉得可惜。
悄无声息的死了,如果不是谢楚能看见血迹,陈汉邦在房间里躺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昨天还在因为不能回家而红眼眶的人,今天就已经身首异处。
顾子北已经习惯将性别对调了,“他的死法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吗?”
“被蘑菇寄生?”shark说了这麽一句,其他两个人都点点头。
看来死法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样的,不会‘千人千面’。
谢楚闭了闭眼,说,“……通知船员吧。”
“我们需要把事情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