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都是自己租房住,冷冷清清的,便觉得回趟家蹭蹭热闹也无所谓。
但今年,徐子言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一个人留在宿舍,或许还要自在些。
一队四人加上馀光周,在别墅里简单吃了顿小年饭,便各自散了。沈骁提着行李赶夜里的飞机,第二天一早就能到,白辰和谢蔚等明天再走。
馀光周放心不下这几个孩子,特别是沈骁,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不要在年间自己不在的时候搞事,得了保证以後才离开。
热闹结束,徐子言回到自己的房间,舒了口气。
他看向窗外,黑夜下,万家灯火明灭,路灯汇聚成条条灯火的长龙,宛如河流。
徐子言心中不由得滑过一丝怅然。
过年,就代表着自己和谢蔚不得不短暂地分开一段时间了。
正想着,房门便被人敲响。
柠檬薄荷的气味比敲门人的声音更快地传进屋内:“方便开门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徐子言抹了把脸,收拾好情绪,唇角向上提起,露出一个笑容。他打开门:“队长。”
谢蔚站在门外朝屋内环视一圈,见陈设依旧,根本没有任何收拾行李的痕迹,心中了然。
他道:“能进去说话吗?”
徐子言连忙後退一步,留出空隙让谢蔚走进来。
Alpha进了屋,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上坐了下来,姿态比徐子言更像这间屋子的主人,他脱了外套,随意搭在一旁的靠椅上,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
等徐子言依言坐好,谢蔚才不紧不慢地切入正题:“刚刚……沈骁问你什麽时候回家,你说明後天,这是没抢到票,还是的确没定好哪天回去?”
说完,他补充道:“如果没抢到票的话,明天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刚好我去B市有事,顺路。”
大年在即,能有什麽重要的事顺路去别市。
徐子言知道谢蔚是关心自己,笑了笑,刚想拒绝,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这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拿起手机一看,嘴角的弧度骤然降了下去。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妈”。
徐子言站起身,对谢蔚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便径直走向了阳台。
深呼吸过後,他按下了接通:“喂?妈……”
徐母那头吵吵嚷嚷的,隐约可以听见“东风”“二条”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碰撞声,不难听出是正在麻将桌上:“唉,这牌!喂?言言啊,最近身体还好吗?”
徐子言低低地“嗯”了一声:“挺好的。”
“挺好就好,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是记挂孩子这一点——哎哎哎,老杨,你这真是走狗屎运了啊!”
徐子言闭了闭眼,擡头看向天空。
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像一块巨大且密不透风的油布,沉沉地罩在人的心上。
徐母那头和人笑完了,这才想起来电话这头还有个徐子言似得,忙又回来讲话:“言言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呃……那个什麽,徐啓全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在我家这边过。”
徐啓全,就是徐子言的父亲。
“我家”。
好生疏丶好有距离感的名称。
徐子言笑了下,等着徐母继续往下说。
紧接着,便听徐母的语气十分为难道:“但今年我这边真不太方便,唉,你看看,你给徐啓全打个电话,让他带着你过年,行不行?”
徐子言搭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收紧,他如常笑道:“好。妈,新年快乐。”
徐母听了这句话,似乎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新年快乐,言言。”
电话挂断,徐子言抿紧唇,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心想:还好自己没有收拾行李,不然这会儿还得全部放回去……真是未谋先知了。
在宿舍一个人也挺好,这麽大一个别墅,清静不说,还很自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要是无聊了,想谢蔚了,还能偷偷跑去谢蔚的房间睡觉。
也挺好的。
没什麽不好的。
徐子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有些负面的东西,他不想展现给谢蔚看。
没等徐子言调整好,便听见身後阳台门被拉开,Alpha动作温柔又不容反抗地从後面搂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怀抱瞬间将方才的寒冷空落驱逐了干净,谢蔚微微俯身,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徐子言。”
“要不要来我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