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感情,犹如牵线的风筝,控制权永远在黎辘手里。
程时栎没答应,他的思绪混乱不堪,只回了黎见山一句“我想想”。
那段时间程时栎和黎辘在冷战,偏巧遇上一堆糟心事,因为一句“断绝关系”,他的通讯设备被老头没收,连往返学校都有保镖护送。
程时栎拿了温朗的手机,纠结要不要给黎辘打电话。
可他害怕,这通电话的尽头,会不会是黎辘终于忍无可忍,和他提出分手。
黎见山的出现让程时栎愈发心虚,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地想,如果哪天黎辘要是知道了一切,会怎麽做。
是会心疼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还是会嘲笑他不过也是个“假少爷”,没人要的野孩子罢了。
程时栎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拨通了电话,时隔半个月,他重新听到黎辘的声音。
“是我,手机坏了。”程时栎当起鸵鸟,只字不提之前吵架的事,“这是温朗的手机。”
程时栎原以为黎辘至少会问问他手机为什麽坏了,可这人什麽也没说,只是冷淡地回了个“嗯”字。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麽多天,黎辘没给自己拨过一通电话。
程时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语气有些急,“你就没什麽想和我说的吗?”
他刚见完黎见山,这会儿甚至怀疑黎辘下一秒就要和自己提分手,“你就一点不关心这段时间我在忙什麽,手机为什麽坏掉了?有没有发生什麽事吗?”
电话那头有些杂音,他能听道黎辘浅浅的呼吸声。
黎辘没回答,程时栎有些无助,他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努力,去挽留一段根本留不住的感情。
他的声音不太冷静,“黎辘,我要出国了。”
手机里很安静,黎辘没说话,程时栎继续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黎辘很轻地“嗯”了一声。
仿如在这一秒,对方终于解脱,连带着那一丝冰冷也卸下几分。
鼻尖涌起一股酸意,程时栎坐在校园的长椅上,他不知道要继续说什麽,最後一句已然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可对方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他试探性地说:“家里安排了结婚对象,黎辘,我们到此为止吧。”
停顿数秒,黎辘回道:“随你。”
熟悉的嗓音响起,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程时栎眼眶里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就这麽扑簌簌滚了下来,他擡手抹了一把,湿意落在指尖。
程时栎没发出声响,他无声地流下眼泪,倔强地咬着唇。
“你知道的。”程时栎的声音很轻快,听不出半天委屈,“我们这样的家庭,最讲究门当户对——”
“程时栎。”黎辘打断对方的话,“你是同性恋。”
“同性恋又怎麽样?”程时栎呼了口气,“等到了年龄,一样要结婚的。”
“为什麽?”黎辘的声音穿过耳麦,“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麽要来招惹我?”
“床上的事不就讲究个你情我愿,玩玩而已。”程时栎笑了笑,“你不会认真了吧?”
黎辘没再说话,过了许久,电话里重新传来对方的声音。
手机拉远,程时栎其实听不太清,黎辘到底说了什麽,他死死攥住手机,蹲了下来。
下一秒,他终于掐断电话,放声哭了出来。
眼泪砸落在地上,原来一句放下,如此的困难。
程时栎承认分手时放的狠话有报复的成分,年少轻狂,在他想清楚这辈子与黎辘再无可能,总觉得就这麽平淡放手,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他对所有人撒了谎,可只有程时栎自己知道,只有用尽全力将对方推开,才能彻底斩断自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