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毛病犯了,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乐知欢按了按额角,看了下已经趴下了乔然,摇了摇头。
就乔然这个酒量,也不知道平时交际宴会上是怎样和别人应酬的。
乐知欢叫来了乔然的随从,让他把人送回房间去,然後才回了自己房间。
可能是因为遇到了昔日书院的故人,难免也会想起以前书院的事情。
他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温度合适的醒酒汤放置在案几上,在乐知欢回房间後阿来就将醒酒汤送来了。
乐知欢喝了些酒放下了,他没有很醉,只是微醺。
想起以前书院的事,避不了的就是徐樽了。
在白云书院求学的那几年,徐樽本就是他回忆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初入学时,徐樽是被夫子打发来接他的,张口就是不着调的话,什麽“色若春花”“美人如画”成功让他黑了脸,一下子什麽紧张都没有了,只想把眼前这个油腔滑调的家夥揍一顿。
後来,机缘巧合之下,两个人又住到同一间宿舍里了,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有徐樽这样一个到哪儿都吃得开的人在,乐知欢也是很快就和书院的同窗熟悉起来了,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白云书院。
乐知欢很喜欢和徐樽待在一起。
喜欢徐樽领着他在书院里搞事,被夫子们逮到挨训时低着脑袋还偷偷朝他挤眉弄眼地笑;喜欢雨天看书时,耳边有个人在一旁给他烤着栗子,絮絮叨叨地跟他讲着东家长西家短;喜欢徐樽脸上的笑容,明媚张扬;也喜欢。。。。。。徐樽来哄自己的模样。
想起徐樽干过的一些事情,乐知欢现在都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化开浅浅的笑意。
“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乐知欢轻轻地说,“混蛋师兄,一点儿都不守信。”
还害得他淋了一夜的雨,生了一场病。
他不高兴,可是已经没有那个抓耳挠腮来哄自己的人了。
乐知欢垂下眼帘,幽幽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乐知欢从罗汉床上起来,推开了窗户,被雨冲刷过的空气有着一股凉意,外面漆黑一片,往下可以看见一楼还有房间亮着灯,大概是秀姨和大胖还在厨房里忙碌吧。
他擡手捏了捏鼻根,吐出一口气来,视线往上移,看向远方。
遇到故人,便想起了故人。
*
乔然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疼着,不得不说,乐知欢酿的那酒後劲儿挺大的。
他按着脑袋下楼,柜台里的人不是乐知欢,而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生得美艳,只是左脸有一道伤疤像是败笔,不过这红衣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左脸上的伤疤,没有半点儿遮掩的露出自己的伤疤,跟那个小夥计说话也是大大方方的,不见一点自卑的意思。
世人重外貌,女子更甚。乔然以前在自己的任地上也见过不幸伤了脸的女子,她们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有伤的位置藏起来,出门在外时也常带着几分畏缩之意。
像这个姑娘这样看得开的不多,乔然多看了两眼。
红姐回头,看见乔然下来,知道这位是掌柜的朋友,张口跟人打招呼:“早上好啊,客官,要吃早饭吗?今天有鸡汤馄饨,味道很好哦。”
突然被推荐的乔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哦,好,麻烦给我来两份。”
他坐下来,看看四周,并没有看见那道清隽颀长的身影。
“宁瑕不在吗?”
在阿归端上来两碗鸡汤馄饨的时候,乔然问了一句。
阿归知道宁瑕是乐知欢的字,昨天他偷听的时候听到了的。
他把鸡汤馄饨放到桌子上,回答:“你说掌柜的吗?我今天早上来开门的时候看见他出门了,往後山那边走的,应该是去看老板娘了吧。“
“老板娘?”这客栈的老板是宁瑕,所以老板娘是指宁瑕的夫人吧,宁瑕成亲了吗?昨日没听他提过。
乔然迷茫了一瞬。
不过,依着宁瑕的年纪,成亲好像也正常,像他在三年前也成亲了,不过这次赴任路途遥远,不便与妻子一路,他想着等到了崇州安顿好了再接妻子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