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欢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站在徐府的废墟前,神色茫然,左右看看,想要找什麽,又什麽也找不到。
他身子晃了晃,往前走了几步,被一块石砖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废墟中。
乐知欢跪在地上,手掌被尖锐的碎片扎破了一大块,血从伤口流出来,染红了手掌。
他擡起手,在碎石堆里发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枚莲花银锁。乐知欢对这个很熟悉,这是徐樽的东西,他曾在徐樽身上见过的。
他那时还笑他跟小孩子一样戴这麽个小银锁。徐樽跟他说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这是他娘特意从庙里求来祛病驱邪的,要一直戴着,不能取的。
乐知欢看着手里的银锁,张张嘴,什麽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是呕出一口血来,在家里人惊慌的目光下晕了过去。
头疼得厉害。
乐知欢从回忆中抽身,按了按脑袋,漂亮的脸庞上流露出难受之色。
他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把脸埋进了被褥里,声音小小的,很是委屈。
“师兄,我头疼。”
*
又打了一个哈欠。
阿归看着乐知欢,想。
“掌柜的,你昨晚没睡好啊?”阿归问。
乐知欢眉头轻蹙,揉了揉额心:“还好,只不过睡得不太安慰。”
红姐担忧:“掌柜的,你又头疼了?调整过後的方子效果不行吗?”
“没有。”乐知欢摇了摇头,“只有昨夜而已,现在已经不疼了。”
他看看几个担心望着自己的人,眉梢带着点笑:“我没事的,别那麽担心,都是老毛病了。”他都已经习惯了,偶尔比较严重,忍一忍便过去了。
“老毛病也不能放着不管。”红姐说,“我之後再调整一下方子,拖着可不行。”
乐知欢拗不过人:“好,那便麻烦红姐了。”
红姐:“没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谁让我欠了掌柜的你一大笔银子呢。”
“我又没急着向你讨银子。”那些银子什麽时候还都可以,他不着急。
乐知欢眼尾上扬,笑意从眼底溢,温温柔柔的。
他原本没打算跟人算银子的,只不过当初看着人的状态时,要说的话在口中滚了几圈,变了模样。
乐知欢看着那个时候红姐的样子,对于活着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倒不如找个借口给人一个活下去的念头,不管这个借口是什麽。
红姐扬眉:“我可没喜欢欠别人东西的习惯。”
“掌柜的,你要不回房间歇一歇吧。”
阿来端来了熬好的药,虽说可能效果没有料想中的那样好,但是喝了好歹有些作用。他将药递给乐知欢,同时劝着乐知欢回房间休息一下。
“阿来说得对,掌柜的你回房间睡一觉吧,这前边儿就交给我吧。”红姐说。
乐知欢生得白,昨夜没有睡好,眼下的那点青黑格外显眼,衬得人看起来比较憔悴。
乐知欢看看他们,长吐一口气:“那好吧。”
他从柜台後出来,把位置让给了红姐:“我回去睡一觉,如果有事可以叫我。”
“知道了,掌柜的你快走吧。”
乐知欢被阿归推着,往後堂那边走。
乐知欢确实是倦的,昨晚头疼了半宿,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因此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下午起来的时候,乌老大的商队已经离开了,雪停了,他们自然也要继续赶路,把货运回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