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管事的辩白中,黎殇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近来黎愁格外关注茶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黎愁与云涯竟真顺着明帐发觉茶铺背地里的暗流涌动,还误打误撞找到了暗帐,这下,可真要叫人捏住把柄了。
“你看守不力,这笔账,我今後再和你算!”
此话一出,一种莫大的恐惧瞬间将管事吞噬,看着转身欲走的黎殇,惶恐不安地管事立即叫停住对方,“少爷,难不成真是大少爷所为,那我们又该如何……”
“如何?”黎殇回过头,深深地凝视着管事,“如今,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边,黎家,书房内。
黎愁和云涯正捧着暗账仔细研究,经过与先前的明帐相对,二人确定这就是专门记录私茶买卖的账本。
早在前往茶铺时,二人便商量好了对策。既然决定先从管事开始调查,那就得想想该从何处下手。
私茶账本此物事关重大,因此二人推断,若真由管事保管,必然会藏在一处极其隐秘安全的位置。
但它又是账本,总不能像寻常宝物般埋起来便置之不理,生意一到,管事必然会及时登记在簿。这也意味着,此物必定不会离管事太远,甚至是存放在触手可及之处。
这样一来,黎愁与云涯搜查的范围也就大大缩小。
想来管事平常也不过在柜台左右,或许账本的藏身之处,就是在柜台。
可要怎样才能不引起他人搜寻柜台呢?况且此物如此机密,想必管事也不会轻而易举让他人搜寻得到。
左思右想下,黎愁想到了个主意。
一进茶铺,他就以柜台脏乱为由命云涯清理柜台,而云涯也可趁机搜寻一番。
当然,如若管事死活不愿他人靠近,这反而能证实二人的想法——柜台处必定暗藏玄机。
事实证明,黎愁与云涯的猜测的确无误,一向狡猾的管事今日却执意亲力亲为,不让云涯靠近,也不叫店内夥计打扫,这也反向告知了二人真相。
而就在掌柜清理的途中,黎云二人的目光也一直死死黏在管事身上。
他们注意到,在如此高压的氛围下,将处处打扫细致整洁的管事独独没有碰角落里的花瓶,不仅如此,目光还在有意无意地回避。
有问题!二人瞬间意识到花瓶的不对之处。因此,二人先是假意离开,而後潜在暗处观察。
功夫不负有心人,趁着管事离开柜台的短短时间内,在黎愁引开其他夥计後,云涯立即重返茶铺研究花瓶。
毕竟是在陆庄主手下摸爬滚打的杀手,云涯一下便明白了这花瓶的玄机。只见他扶着花瓶就这麽一转,弹开的暗格里明晃晃摆放着一本簿册。
如今,这本簿册已落到黎云手中,这也就意味着二人掌握了黎殇贩卖私茶的证据。
只是眼下又该如何呢?
黎愁清楚,那些私茶是彻底留不得了,必须尽快销毁,否则就怕突发变故。并且,这茶铺是万万不能由黎殇一人掌管了,否则总有一天黎家的心血会毁于一旦。
但黎殇能心甘情愿乖乖退步吗?想来也没那麽简单。
“铁证如山,他必是百口莫辩,我们不必惧他。”云涯看出了黎愁眉间的惆怅,宽慰道。
“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在云涯的安慰下,黎愁眼神里竟流露出几分迷茫。
“我们大可让他将私茶销毁,在账簿的威胁下,他也不得不从,可这今後呢?该那他如何,毕竟这茶铺他经手这麽多年,怎能说放就放。”
云涯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黎殇,他也知道黎愁其实不是想逼黎殇彻底交出茶铺,只是担心黎殇死性不改。
“那我们为何不先斩断了黎殇的後路呢?”
“你的意思是?”在云涯的提示下,黎愁反而更加茫然。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私茶是从李北雁那得来的,我们为什麽不同样劝告李北雁莫走上邪路呢?”
在黎愁惊诧的神情中,云涯目光如炬,“这样一来短时间内黎殇便无法再去投机取巧,而李北雁也可免遭一劫,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涯——”惊喜之下,黎愁一股脑地扑向云涯,“没有你我该怎麽办啊!”
云涯顺势搂住黎愁,“那我们明天先去茶园试探李北雁一番,借处理私茶之事,看看其态度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