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後散步到园心的桉树下,石颂突然停住脚步。树皮上歪歪扭扭刻着“林木森”,二十年前的刀痕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刻痕,声音轻得像风:“他叫林木森?”
陈桉的睫毛猛地颤动,喉咙发紧,却在擡头时撞见石颂坚定的目光,陈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都知道了,点了点头。
早上从李园长得知了所有事情,石颂简直大为震惊,但还是信誓旦旦的对李园长说:
“我要娶他,我不会让他伤心,不止是我能给的,该有他想要的。”
“你拿什麽保证,当时他也是这麽和我说的,然後在婚礼前一天跑路了,留下这可怜的孩子面对这一切。”
“多说无益,看我行动!我会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您可以随意考察我,看看我能不能配得上陈桉。”
陈桉低着头不说话,石颂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陈桉,你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想,我会等你深思熟虑後的答案。”
晚上石颂接了个电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陈桉以为是他父母催他回去了,石颂摇摇头,说明天出去一趟。
陈桉注意但他晚上也没有吃饭,从食堂煎了俩鸡蛋给他,鸡蛋壳还混在里面,石颂也不嫌弃,直接吃了。
陈桉拿起吃完盘子要走,石颂拉住他的手腕,眼神亮晶晶的:“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石颂不说去哪,陈桉也没追问下去,车上石颂给他看照片,陈桉看着小时候黑乎乎脏兮兮的石颂,说和现在一点儿不一样,又划到一张小女孩和石颂的合照,这张那天去探望生病的石颂,这张就摆在电视柜。
石颂说这是他姐姐,叫石妍,陈桉说她姐姐很漂亮,石颂说像石女士,陈桉问你呐?石颂说像我妈妈,陈桉疑惑的看着她,心想,你们不都是石女士的孩子们。
看到陈桉满脸不解,石颂只是让他再睡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了车,来到了墓园,石颂把买的花放上去:“爸妈,我带他来看你们了。”
坐在墓园外的长椅上,陈桉才知道原来石颂的父母早以因为二十几年那场飞机失故,石女士其实是他的姑姑,他七岁就被转到石女士名下了,陈桉张了张嘴,喉间像被堵住一般,所有安慰的话语此刻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石颂讲述时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陈桉知道,他摩挲的手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走吧,外面太冷了。"”石颂突然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我们一起回家。"
陈桉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还有块浅浅的疤——是上次烫伤遗留下的痕迹。
迟疑了两秒,陈桉轻轻擡起手,搭了上去。石颂的手指立刻收紧,冷风掠过脚边,陈桉却觉得手心暖暖的。
在石颂家,石语琴喂了一块红烧肉给邵静静,说厨房油烟大,让他去客厅陪妈妈坐会,这个汤好了就开饭,邵静静走出厨房,就看见方慕雅站在电视柜前,拿起了一个相框,注意力全在张照片上,于是上前疑惑的问道:
“妈,你在干嘛?”
方慕雅被邵静静突然的一嗓子吓到,差点把手里的相框扔出去,还好邵静静及时接住,石语琴正好端着汤走出来,方慕雅指着照片的女孩询问道:
“琴姐,这个女孩是你们家亲戚吗?”
“是我女儿,她在外面读书。”
邵静静注意到石女士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展开讨论太多,把汤放在桌子上,招呼他们两个快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