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校服,袖子卷了两折,露出纤细的手腕。
听到门响,小女孩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轻声叫了声舅舅。
我的目光落在屋顶上——那里赫然有几个破洞,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上的地板。
洞口边缘还挂着几滴水珠,显然下雨时这里会漏水。
墙角摆着两个塑料盆,盆里积着浑浊的雨水,水面上漂浮着些许灰尘和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的气味,混杂着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阿羽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她用手背快地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克制的哽咽哥,你看到了……我们现在就住这儿。
武芸很懂事的,从不抱怨……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走到武芸身边,看着她作业本上工整的字迹,心疼得几乎要落泪。
我伸手摸了摸侄女的头,女孩的头有些干枯,显然很久没有用好的洗水了。
收拾东西,跟舅舅回家。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反驳。
阿羽猛地转过身,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哥,不行的,嫂子她……
听我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开始帮着收拾武芸的书包和几件换洗衣物。
一个小时后,我开着车载着阿羽和武芸回到了自己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小区。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防盗门打开的瞬间,李清月正坐在沙上看电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当她看清跟在我身后的阿羽和武芸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遥控器在她手中被捏得咔嚓作响。
她的五官精致,平时总是带着得体的笑容,但此刻,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悦。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阿。宾,这是什么意思?李清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个姿态充满了戒备和抗拒。
我深吸一口气,把武芸的书包放在玄关处清月,她们暂时住这儿几天,我会……
暂时?李清月冷笑一声,目光越过我,落在低着头的阿羽身上,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阿。宾,你忘了你妹妹都做过什么了吗?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阿羽才十七岁,正值花季年华,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缝里透出的永远是电脑屏幕的幽蓝光芒。
她看电影,打游戏,昼夜颠倒,父母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更是染上了网赌的恶习,每天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阿羽未婚先孕了。
她大着肚子回家时,只说是某个男网友的孩子,对方早就找不到人了。
我的父母心软,又是哭又是劝,最后还是接纳了她,帮着把武芸养大。
而我,婚后一直偷偷给妹妹钱,那些钱大多都打了水漂,被阿羽拿去网赌输得一干二净。
两年前,我的父母相继去世。
李清月记得在灵堂前,她抓着我的手,声音坚决阿。
宾,咱们得和你妹妹断绝关系了。
你看看她,把爸妈气成什么样……我们自己的小家还要过日子。
我当时答应了,但李清月知道,我还是在私下偷偷联系阿羽,偷偷给她转钱。
直到今年年初,阿羽的征信彻底毁了,父母留下房子都被她卖了还债,手机也停机了,才终于失去了联系。
李清月当时还暗自庆幸,觉得终于甩掉了这个沉重的包袱。
可现在,这个包袱又回来了。
李清月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门口阿。宾,你要她们住进来,那我就搬出去!你自己选!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武芸怯生生地躲在阿羽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阿羽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给李清月跪了下去“老婆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求你就让妹妹她们住几天吧。”
阿羽也哭着跪下来“嫂子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赌了。”
李清月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
阿羽看着下跪的哥哥,心中非常痛苦,转头望着李清月背影,眼中全是仇恨。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