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用结束一切的方式,完成了对这套规则最後的的服从,或者说,最沉默的反抗。
哈哈,可是男人浅薄的解读,这直接被简化成一场痴情的追随。
一个关于‘她太爱他,所以不能独活’的浪漫故事。他们沾沾自喜地将其解读为自身魅力的终极证明。
是看不见吗?是熟视无睹吗?
那具温柔躯体下,灵魂早已被无形的绳索勒得窒息——于是绝望就成了无声的。只听得见自己世界里,名为‘被女人深爱’的虚荣桂冠,扣下的回响。
她们的死,最终只是成了点缀男人传奇一生的一抹凄美底色,一个用以佐证爱情是多麽伟大的小小注脚。但无人真正在意她们殉的,从来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再也无法回头丶无法选择的自己。
太恶毒了——
就连女人的自杀都要被男人偷来当作殉情!
如果止水真死了你不会随他而去的,因为——
因为……
你大脑已经已经演算最坏的结果,将自己的动作与想法完成自洽後,你心安理得地离开了浴室。
那现在该做什麽?去找菖蒲拿备用钥匙。就算别人监视你也无所谓了,你要回家。
你随意地穿上衣服,是止水昨晚就已叠好放在椅子上的那件。
离开前,你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止水布置的陷阱大部分都拆除了,但你在门轴里发现了枚被遗忘的微型烟雾弹。
“真的是……”你轻声抱怨,动手处理起来,怎麽拆弹你还是记得的。如果下任住户因为你们的疏漏受伤,你拉着止水自杀谢罪算了。
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水果店的姐姐向你打招呼,巡逻的警务队中有认识你的丶你们点头示意,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只有你知道,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了。
“真是恐怖的刀法。”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菖蒲的手在你面前虚晃,打断了你的思绪。
一乐拉面还没开始营业,你来的时候菖蒲正在後厨备菜切葱,刀工又快又准,葱段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止水去执行长期任务了。”你突然说。
菖蒲的刀停顿了一下,“咦?今天要跟我去吃饭吗?”
你摇了摇头,“我好像突然没什麽吃饭的力气。”
菖蒲立刻放下菜刀,手背贴上你的额头。
“感觉像发烧了。”她皱起眉头,又疑惑的问:“我还以为你是分离焦虑症……忍者会发烧吗?”
她从和你隔着吧台长桌的後厨快步走到你的跟前。
你轻轻把头靠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面粉和酱油的味道。“我不是忍者了。”
菖蒲的手在你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一样:“忍者和平民都是要去医院的。”
“会被知道的。”你闷声说。
“被知道?”
“我妈会知道我照顾不好自己的,我不想这样。”
菖蒲叹了口气,你知道被父亲一人养大的她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母女关系,但她尊重。
你直起身子证明自己很OK似的伸出手:“把钥匙给我吧。”
“爸爸我今天请假不上班——”菖蒲突然朝後厨喊道。
你赶紧打断她:“不用!菖蒲只是回家陪我拿个钥匙!”
你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最终你还是把菖蒲赶走了。
一方面你确实担心传染给她,虽然你可能根本没发烧。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因照顾你而生病了,传染给全木叶来吃拉面的客人怎麽办?你突然有些後悔将自己‘没力气吃饭’这个状态告诉她,说急着回家睡觉可能更好……
菖蒲临走前甚至帮你扔了垃圾,谢谢菖蒲。你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你终于卸下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这个沙发是上周新换的,之前的扔了。止水当时还和你因为颜色起了分歧,虽然最後还是选了你看中的这个,现在想来,那些普通的对话倒是可贵的让你反复回味。
回味的结果是——止水才刚离开你,你就埋怨个不停。
唔,就像人在用餐时被询问,用餐体验怎麽样,但如果在厨师炙热的眼神中,你也能违心的说——‘还可以’,但是走出门就会像一下打开心扉的和别人讲‘难吃’。
现在他不在身边,你突然能清晰地想起他的所有缺点。
有时候笨手笨脚的,总是强行说些不好笑的笑话,爱演得过分,你要离开他时总是拖拖拉拉不让你走……
最让你生气的是,他为什麽不早点告诉你长期任务的事?
如果早点告诉你,你不就可以更早更好的安排和他在一起的相处时间吗?为什麽要等没时间了才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花时间劝他放弃任务的无脑女人吧?
你明明根本就从来没有明说过:自己也不想让他当忍者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