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掉眼泪了。
是报复吧。
斑的手托起泉奈的下巴,仔细查看那道细小的伤口。医疗查克拉在指尖泛起微光,他叹了口气:“倒也不必在我面前有所隐瞒。”
泉奈下意识要躲,却被兄长按住肩膀。斑的掌心很暖,像小时候每次他训练受伤时那样稳稳托住他。
他哥哥肯定以为他是什麽被女人玩弄的苦情角色。
泉奈猛地擡头,眼眶发红,不知道是替自己还是替你辩解:“我并不是被她——”
“她生气是应该的。”斑打断他,“我原本不信你‘用了些不够光彩的手段’这个说辞。”
斑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无奈,就像小时候替偷吃甜食的泉奈瞒着父亲那样:“现在看来倒像真的。”
又带了点指责的意味。不然他想不通为什麽会有女人拒绝自己弟弟。
泉奈攥紧了被角,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麽。之前写信洋洋洒洒的编了一堆瞎话,只是为了让你来他家後,显得像是被他生拉硬拽来的——这样就算你表现得冷漠抗拒,斑哥和父亲也会因此对你多加包容。
现在却因此被斑哥误会……
他其实想一股脑的将经历全部告知于斑。告诉哥哥是你害得他读了那本书,又害得他错会了你的意思,而且你们当时去温泉,也都是你的引诱。种种经历都是你的错,被你害成这个惨样,你当然需要背负罪名。
虽然他也有错,但最多只是在最後他要你僞装一下——可你都不肯,好,这确实有他的问题,但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你而起。
泉奈想所有错都推你头上,但是他都说服不了自己。他也不想告诉哥哥寄生虫的存在,不然斑肯定会相反设法把虫弄掉,他不要这样。
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不然就这麽让斑哥和父亲这麽看他吧,还是哥哥刚刚的话让他从无休止的怨气中挣扎出来。
因为你只是一时的,生气。
你还是会回来找他的,你还是要认识接触丶和他的家人共同生活的。
你有虫,你爱他,你离不开他。
“别管我了,哥哥。”泉奈坚决的开口,然後又侧过头不去看斑,“都是我的错。”
就让他们这麽想自己吧,总比倒时候指责你抛弃他要好处理的多。
斑尊重自己的弟弟,觉得他应该是想一个人待着,他此刻应该离开。
“要吃点东西吗?”
泉奈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胃口,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要增肌:“要。”
斑站在门口,身影将房间内的光景挡得严严实实。他接过火核手中的慰问品,动作自然地横跨一步,彻底封死了门缝间可能窥探的视线。
“醒了。”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内外的人听清,“不太方便。”
火核立刻会意地後退半步,手中的漆盒却还举着没放下。他身後的几个族人面面相觑,其中年轻的那个已经踮起脚尖——下一秒就被斑的视线钉在原地。
泉奈有的时候说话会比较口无遮拦,因为实力和族内慕强的缘故,这口吻反倒被族里的有些年轻人视为温和好亲近的体恤话。总而言之,显得比斑要让人容易接近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斑会放任着族人在这个时候与泉奈交流感情。
“过两天。”斑接过所有借口慰问实则八卦的果篮,“他需要静养。”
门内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泉奈正把脸埋进枕头里。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是火核他们离开了,好像还有几个他玩的好的在嘀咕着什麽,他听不太清,多半是八卦。
脚步声消失後,他感觉到斑在确认所有人都走完了,才迈步去厨房。
等所有人都不在了,他开始掉眼泪。
斑把热好的食物拿进来时泉奈已经又睡着了。
当天晚上田岛回来的时候,斑特地和他再三强调,不要戳弟弟伤疤。
“只是被女人甩了,能有多痛?”田岛挥了挥手,“别太在意了。你把你弟弟想的太脆弱了。”又想起来了什麽似的,“你弟弟都这样了,怎麽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斑懒得和他说话,去泉奈房间喊弟弟起床吃饭了。
泉奈已经醒了,坐在案前翻看着什麽,精神还不错,读的很认真。甚至旁边放个了本子,好像读一下就要记着什麽。
“在看什麽?”斑向前。
泉奈举起那本书展示花哨的封面,“无聊的爱情小说。”又拿起另一本,封面写着他手写体的《偷看者死》,“和我的日记。”他补充了下,“为了不让人偷看。”
斑还是开口:“我不会看的。”
泉奈幽怨的看了他眼,“哥哥不是这样的人,这名字不是写给你看的。”
也许是写给父亲看的。斑理解了。
饭桌上,斑和泉奈坐着没说话,他们已经把盛好饭了,还没动筷子。
田岛踩着点推门而入,目光在泉奈身上停留片刻,突然道:“精神不错嘛。”
斑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