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是。”
你:“您被他骗了。”
纲手想到她和自来也的对话。
‘男人就一定要坚强吗?’她问。
‘没错。’自来也语气斩钉截铁,‘而且男人生来追求的就不是幸福。’
你继续说,“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刚刚的未尽之意是什麽,无非是活着回来就和您结婚。”
纲手点头:“……确实是那麽一回事。”
你:“但不追求幸福的人,是没办法给别人带来幸福的。”
纲手:“你觉得这是他没有说完的原因?”
你:“您知道有些话不用说完,效果也是一样。氛围到了,意思便已传达,比方说求婚。”
纲手并不是粗枝大叶的类型,她只是外露的性格大大咧咧而已。
“不追求幸福的人……”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晚的风里,“确实没办法给别人幸福。”
她突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那家夥……大概连幸福是什麽都没想明白。只是固执地认为男人该怎麽活,然後一头撞死在那条路上。”
你喝了一口运动饮料,甜味滑过喉咙,匆匆咽下。
“很多人都是这样。用‘应该’代替‘想要’,用责任掩盖恐惧。毕竟承认自己渴望幸福却得不到……比坚持一套痛苦的准则要难得多。”
纲手侧头看你,金色的发丝垂落颊边,盯着你的感觉像是把你当成了无处絮絮叨叨的已婚妇女:“你听起来感触颇深嘛。”
“喜欢观察,更喜欢说话,拦不住啊。”你避开了她的探究,“就像观察刚才那位,他不敢说完那句话,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害怕——害怕您答应,更害怕您拒绝。一个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幸福的人,是无法承受‘得到’的可能性的。那比彻底的拒绝更令他恐惧。”
纲手哼了一声,语气复杂:“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一样。”
“我不了解他,我了解的是这种……”你斟酌了一下用词,“……模式。以未尽之言埋下念想,用可能的死亡来铺垫悲情。如果他能回来,这段沉默就是令人动容的告白。如果他回不来,这段沉默就成了您心里永远的刺。真是狡猾的做法,不是吗?把选择的压力和痛苦,都提前抛给了对方,他不讲明白,却又期望您能读懂。”
长椅陷入了寂静。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虫鸣。
纲手猛地灌下最後一口酒,将空瓶重重放在一旁:“……可恶。”
你不知道她是在骂自来也,还是在骂多嘴的你,也许你该离开。
“实在不忍心看您这麽强大的女人也为情所恼,”你轻轻的说,“您或许可以告诉他,您不需要一个追逐死亡背影的英雄,也不需要一段用遗憾和沉默铺垫的感情。您如果想要的是……”然後顿了顿,“……是能一起活下去的丶实实在在的幸福。如果他给不了,就请他把那些未说完的丶带着死亡气息的话,悉数收回吧。”
你观察着纲手的神色,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只是觉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责任。用任何借口,无论是‘男人的准则’还是‘命运的悲剧’,来逃避这份责任,都是懦弱。”
纲手听完久久没有言语。她靠在长椅上,仰头看着木叶的夜空,眼神有些放空。
“你还能喝吗?”
“我明天还要赶路。”你捏了捏空了一半的瓶身,“但下个委托找忍者护送一下醉鬼也可以。”
纲手的鞋跟在地上拖拉,“如果明天我能休假,我送你。”
“我会当真的。”你苦恼的挠头,“这太惊悚了,在小说里看到这个情节别人都会说编的太过。”
让火影送自己去晓的驻地……
纲手“哈哈”的笑,“我也只是这麽一说,你别当真,我现在喝醉了。”
“唉。那看来此前的邀约也一并作废了。”
“那里就有自动贩卖机。”纲手指着不远处的机器,“不用去店里就能喝。”
你愣了一下,忘了有自动贩卖机这回事了,“……木叶真是走在时代前沿。”
“我把木叶治理的还可以,”纲手肯定的点了点头,“给你个机会请我喝酒。”
“好滴。”
当把带着水汽的罐装酒递给纲手时,这次她选择了伸手接过。
“你以前来过木叶吗?”
来过。你抿着嘴,甚至我们还见过几次。
“十年前的事了。”你坦诚的说,“後面和恋人分开了,我就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