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徽之再没叫住她的理由。
韦氏若这些年一回都没有入府见过阿裕,那阿裕为何只说想见阿爹,不说阿娘呢?
阿裕在後园读书,韦氏在府门前自然见不到他。大抵常来此想等阿裕何时出门时看他一眼。
望着韦氏单薄的身影,傅徽之心里也不是滋味。
公主不改嫁自不会有人逼迫。韦氏虽出身世家,但很难说改嫁是自愿还是被逼。个中无奈,只有自己尽知了。
言心莹则愈发怜爱府中那个身边没有爹娘的孩子了。
韦氏走後,言心莹忽问:“疼麽?”
傅徽之不解地看向她,问:“什麽?”
“抱阿裕的时候压着伤处了罢?”
“还好。”傅徽之淡声道。
“你也是真能忍。”
“这孩子第一回见我,难得有个小心愿,我如何能推拒?”
言心莹看着傅徽之,似笑非笑地说:“好叔父。”
傅徽之不甘示弱地回:“好叔母。”
言心莹皱眉:“不许这麽唤,你我还未成婚。”
傅徽之一脸无辜:“可方才明明是你在阿裕面前认下的,还赞他聪明。”
言心莹横他一眼:“孩子能叫,你不能。”说罢撇下他去寻春松了。
望着言心莹行远的背影,傅徽之轻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二人又带着春松回了酒楼。白潏露将春松小妹带出来与春松相见。
春松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除了寻傅徽之,她也在寻小妹。庞家人流放出京时,她特意去看过,却没见到她小妹。在京中寻了多日,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又被傅徽之救了。
春松尚在愣怔间,她的小妹已扑上去抱住她哭了起来。
傅徽之示意言心莹进屋取些钱。
言心莹拿了钱袋出来,傅徽之接过,递到春松面前:“带你妹妹走罢……”
春松带着妹妹一同跪了下来:“公子,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罢……此生我做牛做马报你的恩情……”
傅徽之去扶人:“我救她不是为了让你报恩。走罢,好好过日子……”
春松又推了推递到面前的钱袋:“我不能收。”
“收下罢。国公府没能留给你什麽,你跟我二哥多年,也是我代他尽的一点心意。”
春松再不能推拒。
送走春松与其小妹,白潏露没说什麽便回了屋。
言心莹也拉着傅徽之进屋,低声道:“对于潏露,我知道如何安置了,你听听是否妥当。”
她便凑近傅徽之耳边详细说了。
最後傅徽之点头应道:“甚好。”
言心莹便将傅徽之给她的金银分出一半包了,带着去叩响了白潏露的屋门。
白潏露没问是谁便开了门。看见是言心莹也不问是何事,径回榻边坐了。
言心莹进去看时,榻上被衾都叠得整整齐齐,只她身侧有一收拾好的包裹。
白潏露很平静地问:“娘子是来劝我走的罢……”
在傅徽之遣走春松後,她便知自己也快了。便早早将包裹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