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馀秀玲温声行礼,却不想皇帝根本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没工夫理会?
梁荷颂脸色不好,盯着厉鸿澈怒气升腾。
好大的火气。厉鸿澈见梁荷颂盯着他的眼神,凝了眉,而後看了尉迟香言一眼。
尉迟香言会意,忙告退,顺便提醒了馀秀玲。馀秀玲才懂了过来,一同欠身告了退。
回去玉福宫的路上,馀秀玲与贴身婢女走在小径上,走着走着就红了眼,掏出手帕来擦拭。婢女忙安慰:“才人莫伤心了,皇上是记挂着曦贵人的病情,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才人。”
馀秀玲哽咽下一口泪水。
“仿佛我就是草芥的命,在哪里都如同空气一般。颂姐姐和香姐姐感情好,我这厢插在那儿,就像个多馀的,皇上一来,我连那‘多馀’都不算了,就是个碍手碍脚碍眼的,挥手就轰出来了……”
婢女也跟着红眼。两人一团伤心自怨自艾,往玉福宫走。
“不过,奴婢真是没想到这猫儿竟在咱们玉福宫关了这麽多天。好在才人来看曦贵人了,不然,万一被怀疑个知情不报或者什麽的,就不好了……”
“是啊,像我这样地位卑微丶又不得宠的女子,只能处处小心做人……”
此时,双菱轩。
闲杂人等走了,梁荷颂还瞪着厉鸿澈没松,那黑亮的双眸泪光与愤恨交相涌动,虽然没有说话,可责备与怒气确实明显的很!
厉鸿澈低低叹了一口气。“怎麽了?这样看着朕不说话。”
不说话?让她说什麽?骂他吗?她敢麽?!哪怕她自己不怕死,也不得不顾及家人,所以,她只能忍着……
可是,想起贤太妃,她又忍不了!
气怒至极,两行泪水从梁荷颂小脸儿上汩汩留下来,不过,出口却没成她先前想好的怒骂,而成了带着哭腔的怒声质问:
“皇上如此草率丶迅速的了结此事,趁着臣妾昏迷着就将人打了丶顶罪了,是否是顾忌着玉福宫的佳人,怕伤着了?!”
厉鸿澈皱眉。“朕替你的猫儿讨还公道,还错了?”
“皇上是打着为替贤太讨还公道的旗号,找个替死鬼顶罪吧!”
梁荷颂一想起贤太妃生前的样子,就心如刀绞,那不是畜生,是条人命啊!
“皇上是舍不得玉福宫的美人,所以任由玉福宫推出个奴才来顶罪?一个奴才,怎麽可能有胆子……”
“够了!”
厉鸿澈打断,觉察自己语气仿佛重了些,缓了缓。
“它只是只猫罢了!就算是玉福宫的哪个妃嫔捉了它,难不成你要朕下旨,让个大活人给只猫抵命不成?而且,这样做对你也没有好处,日後只会遭人诟病……”
後宫中若要上高位,必须知书达理,若是留下恃宠而骄丶恣意而为的话柄,就成了软肋。
“就是只猫嘛,你要多少,朕都替你找。”
厉鸿澈是觉得她小题大做。梁荷颂冷声笃定地说着:“臣妾不要猫!臣妾要的是真正的公道!”
“朕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他为了她招来几乎整个太医署,为了只猫打了玉福宫韩贵嫔的奴才,已经是偏袒了。
但,看梁荷颂那盯着他委屈而又倔强的眼神,噙着泪花,厉鸿澈语气又忍不住柔下来,有些无奈。
“颂儿,你能不能懂事一些……”
那是贤太妃的一条命啊!梁荷颂记得,贤太妃还好几次说,‘这皇帝不错’,而这个皇帝却任它这麽死了……
梁荷颂蠕了蠕唇,有苦说不出,怒气憋在胸口,难受得慌,半晌撇开脸去。“我讨厌你!”
四个字,带着浓重的鼻音,最直接的说明了她现在不再针对此事了,而是针对厉鸿澈本人!厉鸿澈眉头轻锁着,活了二十好几年,什麽风风雨雨丶什麽样的倾国倾城美人没见过了,却从没有一次这样,不知道把个女人该怎麽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