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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谁？”赵佑宜放下筷子出声问。

“赵妹妹，是我。”来敲门的是顾泽玉，本想来玉宵楼一醉方休，却意外听到小二说常客赵小姐也来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敲响那扇门。

赵佑宜朝小晴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开门。

顾泽玉见到屋内的楚王时面色一白，“见过殿下。”

楚禅隐点了点头，眼神向赵佑宜询问需不需要自己回避。

赵佑宜有些犹豫，她还没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楚禅隐现在是她的未婚夫，虽然这婚约有水分，但让未婚夫回避，自己和对自己有意的男子共处一室好像也不太好。

看出她纠结的楚禅隐微微一笑，体贴地说：“我去问问这的厨子愿不愿意同我们去弗州。”

“谢过琮哥哥。”赵佑宜故作害羞一笑。

楚禅隐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锐利的眼神朝顾泽玉望去，微微挑眉，看得顾泽玉心头一慌。

待楚禅隐走后，赵佑宜面色恢复平静，“小晴，给顾公子上茶。”

听到她如此生分的称呼，顾泽玉心中钝痛，“赵妹妹，你我相识多年，就算你定亲了，也依旧可以唤我顾世兄。”

赵佑宜垂眸，“顾世兄来找我有何事？”

“赵妹妹，你喜欢楚王吗？你若是不喜欢……”顾泽玉声音急切，眼神紧紧注视着她，生怕错过她的表情。

可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淡定地饮了一口茶，“世兄，我不是一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我要的，只有楚王能给。”

“我也可以给！”顾泽玉想去拉她的衣袖，但两人之间隔得太远，远到她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如此冰冷。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赵佑宜摇了摇头，眼底情绪不明，正言厉色，“我要为我阿兄报仇，我要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我要颠覆这乱世，我做不了贤良淑德的宗妇，世兄还是另觅良人罢。”

顾泽玉是顾氏嫡脉的长子，他的妻子不说贤良淑德也得一辈子困在后院，她做不来那样的事。

听到她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一时之间顾泽玉不知作何反应，室内一片静默。

门再次被轻敲，那人声音清越磁性，“表妹，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府。”

赵佑宜站起身朝门口走去，顾泽玉出声，“赵妹妹，我愿意的，我可以不做世子。”

楚禅隐此时正好拉开门，两人对视，楚禅隐挑了挑眉，似乎在说自己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赵佑宜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我不愿意，我不需要他人为我牺牲。”

两人走出厢房，待走远了，楚禅隐才出声：“我去问过这的厨子，他们都不愿意离家太远，这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问来了你爱吃的菜的方子，到了弗州你依旧可以吃到家乡菜。”

赵佑宜点了点头，“表兄，谢谢你。”

楚禅隐噙着笑，把那封信拿出来递到她面前，“信拿来了。”

赵佑宜伸出手去接信，指尖忍不住地颤抖，以至于她碰到了他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实在陌生。

赵佑宜偏过头去看他，还没等她说什么，楚禅隐便飞快抽回手。

走在街上，回想起刚刚尴尬的场面，赵佑宜有些不好意思，“表兄抱歉，我不知道他会来，打搅了表兄用膳。”

“无事。”楚禅隐笑容依旧，温柔得体，“若是盛世太平，顾公子尚且算得上一位良人，起码他是真心爱慕你。”

赵佑宜没有接话，对于顾泽玉她谈不上什么感受，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好在楚禅隐也没非揪着这个不放。

两人走到将军府时，雪再度落下，楚禅隐伸出手去接冰凉的雪花，“在弗州很少见到雪，神京的雪很漂亮。”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雪花，融化时的温度让他的手指变得薄红，不笑时他眉目冷清疏离，让人忍不住去探寻他的笑靥。

被美色迷惑的赵佑宜一时有些出神，直到楚禅隐再次叫她时才反应过来。

“表兄，怎么了？”赵佑宜愣愣地看着他。

楚禅隐忍不住边笑边摇头，“我说，回去记得喝点姜汤，莫要染了风寒。”

“你怎么突然愣住了？是天气太冷了吗？”楚禅隐看了眼她身上的衣物，“赶紧回去吧。”

赵佑宜连忙点点头，总不好说自己是看他看呆了吧。

看着她提着裙摆进了将军府，楚禅隐转身离去。

回到房内，赵佑宜才拿出那份信，下人一一退下，她手指止不住颤抖，缓缓将信展开。

「怀琮兄亲启：

吾妹袅袅，多病多思，幼丧母，唯余父兄，今乱世凶年，父已战死，吾时日无多，知兄文韬武略、才情斐然，必能铸成大业，吾唯忧袅袅，乱世艰难，吾妹无依无靠，恐难以存活，惟愿兄庇佑袅袅，珍之重之！

弟赵佑黎绝笔」

看着信纸上斑驳的血迹，赵佑黎的字一向写得极好，可这封信他写得潦草，墨点颇多，赵佑宜看得流泪。

她忍不住将那薄薄的信纸放在胸口，缓缓坐在榻上。

短短的一封信，无不是对她未来生活的担忧，她不敢想赵佑黎在病痛折磨下写出这封信的样子，她要如何不去恨？

将军府加快了收拾行囊的速度，赵佑宜在这几天里见了平日里交好的小姐妹，几人执手相看泪眼，一时之间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顾琦玉哭得最凶，“念琬，去了弗州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用膳，切不可太过伤怀。”

赵佑宜含着泪点头，其他几个小姐妹也是细心叮嘱。